机从来都没有瞒过梁潇,不过是他
但这些事好像对梁潇而言已经不重要了,他匆匆带过,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崔太后很看重你,依照我对她的了解,她想扶持你与我相抗衡。”
顾时安道“臣与太后不是一路人,摄政王多虑了。”
“但从今天开始,你们是了。”梁潇回头,
“她和我一样,秉性多疑善猜,你可能一时半会不会得到她的信任。不过,没关系,你只需沉下心侍奉
“到那个时候,就是我们大计将成的时候。”
顾时安还是觉得过于虚玄,他摇头“崔太后城府颇深,且朝中仍有不少自诩奉行正统的官员相追随,怎会如此轻易被扳倒再者说,就算扳倒了她,新君地位未稳,各方节度使蠢蠢欲动,只怕朝野动荡,山河不安,干戈再起,受苦的仍是黎民百姓。”
梁潇耐着性子听他说完,道“所以,需要新君立威,震慑四方。”
顾时安问“如何立威”
“诛杀祸国乱政的奸佞,摄政王梁潇,拢摄政王的兵权,召忠君武将入京勤王,皇威大噪,四海归心,无敢造次。”
短短一句话,说得顾时安冷汗直冒,不可置信地看着梁潇,分不出他是认真,还是伤心过度而疯癫了。
梁潇却平静得可怕,一双幽邃凤眸直视他,内蕴光闪烁,如同漫天星矢。
“时安,我想过了,时至今日,摄政王不死,难安朝野,我不知道梁祯究竟堪不堪托付大业,但既然天意选择了他,那就只当他堪吧。”
他轻叹“我累了,这富贵尊荣,滔天权势与我而言已不是享受,而是沉沉的枷锁,我想甩开它们,清清静静地去地底下陪姮姮。”
顾时安有种感觉,时局虽然艰难,但未必到了非要他死不可的地步,但他却是真的不想活了。
所谓海晏河清,百姓安康,盛世太平不过是个借口。
顾时安从前觉得他可恨,他不配得到姮姮半分眷顾,可这一夜,却让顾时安有了新的顿悟。
梁潇和姜姮,有他们自己的世界,哪怕他们相互折磨撕扯伤害,可独属于他们的那一方天地,是谁都无法涉足的。
他顾时安也不行,因为他做不到为姜姮去生、去死。
答应梁潇是为了天下苍生,隐瞒姜姮还活着的实事是为了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顾时安是被推着上了这条船,
或许,他就是少了一点梁潇的魄力,翻手可杀苍生,覆手可救万民,夺权时不择手段,舍弃功名利禄时亦无半分留恋。
一阵凉风迎面扑来,顾时安从回忆中走出,看向暗夜月光下的梁潇,缓慢地走近。
“时安,你来了。”梁潇甚至都没有回头,立即就认出是他。
顾时安再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怕他怕得要命的小吏,轻应了一声,径直走向他的身侧,循着他的目光亦看向漫天星海,轻微地呼了一口气。
梁潇笑道“年纪轻轻的,整天叹气,从前
他语调轻快,眼睛里闪烁着暖光,看上去心情颇佳。
是呀,他当然心情好。顾时安腹诽刚诓出一句实话,知道人家心里有他,只怕恨不得要上天了。
顾时安扶着栏杆,道“
梁潇忍不住笑出了声,这笑中颇有几分曾经同病相怜的感叹,亦有几分幸灾乐祸。
“看来这大相公做得也不甚如意嘛。”
他见顾时安凉眸瞥他,忙道“这说明你公正无私,并不谄媚任何人,只要问心无愧,何必
梁潇说这话颇有心得,当年他还
现如今他再看顾时安,就有种过来人看后辈的从容闲适。
顾时安怎能不知他心中所想,白眼翻得更甚,末了,自我安慰道“其实被那些老臣诟病也有好处,至少说明我不结党,这样,官家也会对我放心些。”
顾时安到底是顾时安,聪慧通透,深谙为臣之道。
梁潇瞧着他这股子机灵劲儿,不由得想起了辰羡,同时也倍感庆幸,幸亏
船上分了两班倒,白天夜间不停歇,船顺流漂泊,沐
金陵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清晨,姜姮是
昨日白天晏晏睡得太久,晚上迟迟不肯睡,姜姮陪她玩到半夜,才哄劝着睡下,第二日早上醒来,母女两眼睑都有两片淡淡的青乌,哈欠连天,神不济。
吃过朝食,晏晏吵闹着要出去玩,姜姮只得抱着她出去。
舷板上烧着火炉,白烟顺风飘扬,裹着浓浓的芋头香气。
船上厨娘正
晏晏这小馋猫早就抵挡不住美食的幽惑,拽起姜姮的衣袖。
姜姮无奈地抱她过去。
刚出锅的芋头热气腾腾,厨娘备了一小碟的白糖,蘸着吃最好。
姜姮将晏晏放下,伸手想要接芋头,却有人先她一步拿走了。
她抬头看去,见梁潇冲她微笑“小心烫。”
他捏着芋头小心翼翼剥好皮,将白滚滚的疙瘩放
他教训孩子的模样过分正经,引得厨娘捂嘴偷笑。
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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