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舍也好,不甘也罢,他都不能再迈步。
慕月笙将所有情绪掩在黑睫之下,眉梢那道晖光也兀自消散,只余一片清明。
“好,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便从此不再干涉你的事,也不踏入燕雀山半步。”
崔沁顿了顿,“什么事?”
“这些人你留下,那些东西你也留下,明日一早我着葛俊将他们的卖身契送来,今后他们都是你的人,我不再过问,也不会再打听你的消息。”
慕月笙语气平静甚至是冷然,恢复了往日那一贯清冷的阁老气场。
崔沁垂着眸没有答复,眉间微蹙显然是不乐意。
慕月笙再道,“一日夫妻百日恩,这几个人,那点年货,难道还不及我们曾经的夫妻情分?”
他此话一道出,过往的点点滴滴,甚至是恩爱缠绵,皆在二人脑海里晃过,一时无语凝噎。
半晌,崔沁缓缓点了头。
慕月笙清寂的身影孤绝挺拔,在这一片风雨里愈发显得高大伟岸。
脚步黏住似的,却不得不离开。
慕月笙蓦地往后退了一步,一个深深的脚印现出,不消片刻又被风雪给掩盖。
他朝崔沁颔首,“我走了,你保重。”
崔沁唇角自始至终挂着恬淡的笑容,凝望他,目送他转身,他湛蓝的衣角如风刃一般,从廊芜掠下,辗转几道廊柱,如影似风,顷刻没入风雪里。
暗处,慕月笙回眸。
夜色深沉,远处灯火渐渐褪去,只余她一双明眸熠熠生辉,长睫密如鸦羽。
慕月笙心底蓦地腾起一股密密麻麻的痛楚,转身,她的倩影渐渐缩成一道雪点,渐而消失不见。
确信,她已从他的朝朝暮暮,彻底抽离。
回到慕府,慕月笙便吩咐葛俊将燕雀山一行人的卖身契备好,
他疲惫的身影陷在圈椅里,手摁着眉心几乎是用气音在说话,
“斩断与燕雀山一切来往,符箭和鸟鸽皆收回来,以后不再过问那边的事。”
葛俊闻言双目骇然瞪大,
这是要彻底放手的意思?
他支支吾吾半晌,“那...那希家的事呢?”
慕月笙抬起惺忪的眸子觑他,“这件事不能半途而废,我给她报了仇,她心里才能舒坦,日子才能过踏实。”
崔沁嫁给他时,十二分心都在他身上。
他天地宽大,能给她一两分心思便已不错。
给她父亲报仇,算是为她尽最后一点心意。
挥挥手示意葛俊退下,慕月笙抬袖一道劲风将窗台下那盏烛灯给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他黝黑的眸子怔然望着窗外,雪越来越大,在天地间铺开一道幕帘。
崔沁的话在他脑海里滚过,她最初嫁过来时,他确实不情不愿,不过是履行一个丈夫的责任,后来渐渐的发现她的好,自是想跟她长久过下去,以崔沁对他的仰慕,以他的身份地位,他自从未想过崔沁会离开他,也自信地认为崔沁会永远倚靠在荣恩堂的门口等他。
直到她真的离开,起初当她闹脾气,以为哄一哄她会回头,渐渐地,发现她心意越来越坚定,到今天她问出这句话,慕月笙才恍觉,他对她到底是一番怎样的情愫,他需要时间去明白。
大雪连着下了五日,直到腊月十五这一日,方才放晴。
崔沁的马车缓缓朝城中安业坊驶去,马车四角均被冻出了冰凌子,一根根垂落在檐角,迎着朝晖,一点一点消融。
今日是吏部文选清吏司主事家陈老夫人的寿辰,陈大人官虽不大,级别也不高,却是掌着要务,前来贺寿的不绝于道,门庭若市。
崔沁携厚礼与欧阳娘子一道拜访了陈老夫人,陈老夫人原是没把崔沁放在眼里,只因崔沁给她送来了一把紫砂壶,这紫砂壶来历不简单,正是当代名家徐庆元老先生所制。
“听闻徐老已多年不亲自动手,崔娘子如何请得动他老人家?”陈老夫人爱不释手把玩那紫砂壶,笑眯眯问崔沁。
崔沁垂眸一笑,回道,“我亡父曾与老先生有些许交情,我给他去了一封信,再三恳求老先生替我制一把壶,老先生想必是无可奈何才应下,今后我是断没脸再叨扰老人家了。”
“原来如此....”陈老夫人眼底现出几分满意。
徐庆元远在宜兴,超脱世外,等闲权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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