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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算下来,蕊夫人已进宫两月有余了。这天下不该有不肯服侍皇帝的女人,他肯忍她这些时日已给足了她面子。她这般不识趣,让他厌烦得很,厌烦之余鬼使神差地又想起了温氏。
――温氏连谢无都肯侍奉,才叫聪慧,才叫识时务。他喜欢这样得体的女人,蕊夫人这般,
是以
皇帝
“夫人。”贴身的侍婢上前刚俯下身,她便像受了什么刺激般,低哑地哭了起来“不要碰我”
声音虽轻,却压抑至极。
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流到攒金丝的软枕上,循循洇开。
“不要碰我”她抽噎着,一声又一声,一声比一声更绝望,“杀了我吧”
她多想死。
从被强接进宫的那日她就想死。可皇帝说若她敢自,就要她夫君全家殉葬。
她与夫君青梅竹马,公婆待她也好,小姑子与她直像亲姐妹。
“杀了我吧”她又喊了一声,声音虽弱却决绝,听来就像死前最后的嘶鸣,用了一世的力量。
“夫人。”身边的侍婢跪地也哭起来,“夫人您想开些。老夫人老夫人说了,您还年轻,万事都不敌好好活着要紧”
蕊夫人仍自啜泣着,不再说话。身边掌事宦官进了殿来,左右一睃,清了清嗓子“都退下。”
围
掌事宦官稳步行至床边,躬一躬身“夫人,臣给您带了药来。”
药
蕊夫人看向他,目光里染上惑色。
那宦官压低声音“这药您服下去,腹中便不会有陛下的孩子。”
“什么”蕊夫人惊坐起身,倒不是抗拒这药,只是因他的话而讶异。
她满目愕色地看了他半晌“你你是谁的人”
“夫人这话问的。”宦官垂眸,眼底一缕淡泊的笑,“臣是您殿中的掌事宦官,自然是您的人。”
说罢顿声,他上前半步,声音更低了半分“至于到您身边之前,臣曾
西厂
蕊夫人惊吸凉气。
过去数年,她都对西厂既恨、又看不上眼,因为她的父兄都是文官,自有股文人清高,夫家亦是。
可眼下,她惊异之余想起的却不是那些缥缈的恨意,而是皇后的话。
然后皇后告诉她说“你若愿意,本宫可为你求西厂谢督主庇佑。”
“西厂”她一惊,只道自己听错了。
却听皇后又说“本宫能活到今日,全仰仗西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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