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灼一生中有许许多多的问题。为什么她没有父母, 为什么她不能淘气，为什么别人要嘲笑她，为什么她那么不幸。
然而所有的问题都没有答案, 她学会的只是不要去问。
第一次自己上学，第一次离家出走，第一次到自己一无所知的地方，第一次明白这个世界的未知和广阔。
巨大的惶恐中, 没有人
所有的问题不断积累，她以为长大就可以弄懂的难题并没有被解开, 但是她已经不会再问为什么了。
可是现
她记得小学刚毕业的时候，帮奶奶去卖兔毛。偷偷
奶奶也许知道, 也许不知道, 反正没有拦着她。

他给弟弟买玩具，亲切地教他喊叔叔。
方灼将衣服后面的连衫帽戴上去，
她听见方逸明的同事说“儿子不好带啊，我家也是一个儿子, 一淘气我就想打他。”
紧跟着他又道“不过只有一个孩子还是轻松的, 两个就真的看不过来了。”
方逸明笑着说“是啊。一个就够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方灼就站
她很难过。是她那个年纪能认知到的难过的顶点。可是就跟忘记了怎么流眼泪一样, 她十分平静地转身走了。
那是她第一次
天幕落下，方灼一个人
她沿着霓虹璀璨的繁华街道徒步行走了十几公里，走到另外一座城镇，然后跟人询问，搭乘汽车回到了家。
奶奶
方灼没顾得上吃饭，跑回房间累得睡着了。边哭边做梦，连梦里都
每一次她对自己的坏运气
她真的很倒霉。
“不是吗”方灼深深垂着头说，“我问过方逸明的。”
叶曜灵为什么要离开
刚搬过去的时候，方灼很小心的，挑着方逸明心情好，又没别人
方逸明听见，脸色瞬间拉了下来，冷冰冰地叱了声“别问。”
看起来很讨厌叶曜灵，当然也可能是心虚。
“我不知道她跟方逸明的关系怎么样。”叶云程说，“她比我大五岁，走的时候我才上初中。有一天她突然跟我说，她有喜欢的人了，以后要跟他离开。”
叶云程回忆起来，分明很久之前的事，却始终清晰地印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叶曜灵哭得那么悲伤，那么不能自已，抱着他，不停地跟他说“对不起”，然后又说，她再也不会回来了。
明明他们是一家人。
或者只是他的家人，对叶曜灵来说不是。
父母难听的谩骂同杂乱的背景音一样存
他不想听见那些东西。此时被方灼询问，才又回忆起来。
叶云程皱眉，说得很不客气“我不喜欢方逸明，觉得他只是个嘴上漂亮的花花公子，骗姐姐去过新的生活，却并不是真的要负责任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方灼说，“我也经常
叶云程带着方灼回她住的那个房间，打开靠墙那个老旧的衣柜，里面都是叶曜灵的旧物品。
他回头看了看方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时候人的观念固执又荒谬，尤其是
他的父母想生一个儿子，第一胎先生出了叶曜灵。他们不是不喜欢女儿，只是更喜欢儿子。
不过叶父还没有糊涂到昏聩，加上那时候已经有九年制义务教育了，他觉得应该要让女儿书。

“她没有什么新衣服，这些都是旧的，别人不要的。”叶云程把衣服拿出来，摊平后再沿着褶皱重新叠起来，斟酌着道，“我小的时候她就开始照顾我，我们的关系特别好。”
比起父母，叶云程更亲近那个会笑话他、骂他笨的姐姐。
叶曜灵整天都生气勃勃，跟孩子王一样，上山下水无一不通。有很多想做的事，有各种乱七八糟的幻想。你让她去摘月亮，她都敢去搬爬给你看。
他对叶曜灵崇拜又依赖，恨不得每天都跟
“夏天有夏天的味道，春天有春天的清新。”
四季分明。
游鱼、蝉鸣、野花、红叶。阶前的白雪、檐前的落雨、路边的石头、田里的苞米。
一切一切，都特别的鲜明。跟连环的油画一样，构成他人生中最重的篇章。
叶云程坐
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是好的。可是叶云程12岁的时候，小学四年级。那时候小学还是五年制的。爸妈不
叶曜灵
那个年代的车祸赔偿很少，乡村的路边也没有监控。叶父叶母没过书，不懂，又不知道请律师。对方一口咬死说是叶云程
叶云程当时浑浑噩噩的，知道的也不多，只记得最后拿到的赔偿连医药费都不够付，从此以后他就变成了一个残疾人。
叶云程闭上眼睛，黑长的睫毛向下垂落，
“我耍性子爸妈会纵容我、安慰我，可是他们也需要
叶曜灵坚持过一段时间，装作什么都没
自怨自艾，自私自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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