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法确实是沈聿想出来的, 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与赵淳不同。
短期来看,禁止田产买卖可能会饿死人,从长远角度来看, 严重的土地兼并会饿死更多人。对朝廷来说, 勋戚权贵、士绅大族拥有特权,所占土地皆不纳税,百姓的土地越来越少, 却要承担繁重的赋税,承担不起就卖田卖地,流离失所, 变为流民,朝廷也会被这些蠹虫毒瘤一点一点的掏空。
粮船到来之前只有硬撑,因为这世上大部分解决困难的方法,是
至于大户预付给百姓的钱, 赵知县有一百种办法让它打水漂。损是损了点, 有些黑吃黑的嫌疑, 不过大户们一心
说句好听的,赵盼不像怀安那样机灵会变通,说句不好听的, 赵盼不如怀安脸皮厚。
一直到月底, 两个小伙伴都没有再见面。
因为赵盼同学很忙, 天天忙着跟赵知县掰扯买卖田产的事。
他觉得老爹这种行为对富人很不公平, 富人和穷人都是您治下的百姓,应该一视同仁,不该区别对待, 县衙的粮仓里明明还有粮食,为什么不开仓放粮反而将矛头指向合法买地的富人
赵淳只当小孩子黑白、一时义愤,没往心里去。
赵盼却不肯善罢甘休。
礼记说父母有过,要柔声以谏。所以他每天柔声细语的
赵淳忍啊忍啊,一直忍到霜降之后,忍到荷花荷叶都渐渐谢了,忍到莲藕成熟。
终于到了采藕的季节。赵知县带着儿子来到城外,撑起一支小船,亲自下塘挖藕。
寒风吹面,被亲爹扔到泥潭里的赵盼冷的瑟瑟
赵淳指着远处的一群孩子,对儿子说“三斤藕只能换一文钱,平民百姓却要以此为生计,因为士绅大户侵占土地严重,留给百姓的田地早已寥寥无几,苛捐重税之下,这些活计成了他们为数不多的喘息之机。”
“你说我偏向穷人,说的没错。我比你更恨官员偏私,可有什么办法呢天上掉下一粒灰,落到大户身上不过脏了衣裳,落到小民百姓身上,却是灭顶之灾。”
“你说为什么不开仓放粮因为粮库的粮食杯水车薪,冒然放粮会引起哄抢斗殴,那不是
赵盼呆立
赵淳到底还是亲爹,伸手将儿子拉上船,擦干他的手脚,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衣,将他团团裹起来御寒。
语重心长道“世人皆以考取功名为登天之阶,转身就会忘记自己从何而来。儿啊,不论你日后走到哪一步,都要时刻记得,你和我,与这些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赵盼讷讷点头。
赵淳让他呆
一轮红日慢慢的西坠,夕阳散
水声潺潺,赵盼盘坐
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吾缨;
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
次日,湖广的粮船靠近安江码头,怕百姓哄抢不敢靠岸,赵淳带着三班衙役亲自到码头卸船,
粮价当日来了个大跳水,从六两一石直接跌到了一两八钱。缺粮的百姓踩烂了各大粮行的门槛,终于买回活命的口粮。
赵知县命三班衙役轮番看守粮仓,不许有任何差错。
结果
赵淳并未动刑,而是下令将他们穿成一串,
附近百姓对他们恨之入骨,谁家有臭鸡蛋、烂菜叶子,一股脑的往这些人的脑袋上砸。
派这些人来捣乱的大户也受到震慑,龟缩
赵知县是做给他们看的,意思很明显你们的把柄攥
赵淳也因此心情大好,命仆妇去市场上买二斤肉,挽起袖子扎起围裙,让赵盼去叫怀安来,他要炖肉。
一年难得吃这么几回肉,赵婶婶看着院里一筐新鲜的藕说“不如炸耦合。”
于是怀安一来,便吃上了金黄酥脆的炸耦合。
几乎与怀安前后脚,两个衣衫褴褛的小少年来到沈宅门口。
门房细问之下,才知道是家里太太娘家的堂侄孙,叫陈甍,另一个是他的书童。
门房一刻也不敢耽搁,忙去禀告李环,李环又往内宅传话。
陈家的亲戚,甭管远近,自然没人敢怠慢,因此少年等了不到半盏茶工夫,就被人引着直接进了内宅。
沈聿正陪着太太说话,听说有位小表侄来了,自然也要见一见。
陈氏对沈聿道“甍儿是你堂舅的独孙,你还有印象吗”
沈聿似乎有些印象,只是堂舅一家早已分支出去,定居邻县,他又一直
“这孩子据说很有出息,他”陈氏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进来,顿时呆住了。这是她的侄儿怎么像个乞儿
陈甍浑浑噩噩的朝陈氏和沈聿行礼“姑祖母,表叔。”
陈氏错愕的站起身来,沈聿也跟着站起来。
陈氏上前拉着少年的手“孩子,跟祖母说,出什么事啦”
陈甍双目呆滞,好半晌,才挤出一句话“倭寇好多好多的倭寇,我爹娘,还有祖父,还有”
说到这里,他已泣不成声“他们都都被倭寇”
四下骇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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