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公寓没有电梯,许知意左边肩膀斜跨一个大帆布运动包,右边一个笔记本电脑包,双手攥着行李箱扶手,沿着楼梯,把沉重的箱子一级一级往下挪。
“哐,哐,哐。”
塑胶轮子一下下敲击台阶,声音
已经半夜两点,许知意却
更可怕的是,搬是搬出来了,却没地方可去。
行李箱是最大号,装得太满,拉链如同正
许知意竭全力,把箱子拎高,脚步放缓,希望闹出来的动静能小点。
楼门口,大包小包摊了一地。被子塞
零零碎碎,这就是许知意的全部家当。
这次回澳洲,
他通知许知意,赶紧把寄存的东西拿走,房东要涨一大截房租,他不打算续租了,明天一大早就要退房交钥匙。
“赶紧来拿东西,别人都搬走了,就差你了。”
许知意原本租着这幢楼里两室一厅公寓中的一小间。
是二房东分租出来的,两间卧室各住着一个留学生,就连客厅也拉着布帘子,睡着一个人,所有人共用厨卫。
这次假期回国前,许知意把自己的东西全部进箱子,腾出房间,好让二房东能把房间短租给新移民和游客,这样假期的几周就不用付房钱。
本来说好开学回来后,就能继续住,没想到闹出这么一茬。
航班延误,取到行李时已经入夜了。
机场特有的香水和咖啡的气息和人味混杂
她商量“能不能让我先住一晚上,就一晚上,明天早晨就走”
二房东铁血无情“家具早就让人搬走了,地毯我正找人蒸汽清洁,到处都是湿的,保洁晚上还要赶时间做卫生,你能睡哪”
突然就变得无家可归。
最近正是大批留学生开学返澳的季节,外加今年工签和移民激增,还
一个空房出来,几百个租房申请马上递进去,本地人已经抢破头,留学生连渣都捞不到。
许知意本来还
人走背字的时候,老天爷都会跟着踩一脚,公寓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八月初,北半球还是夏天,
南太平洋的冷空气笼罩着这座滨海城市,雨丝夹裹寒意,飘飘洒洒,落
许知意把兜帽扣
路两边都是百年的老房子,清一色门脸很窄的两层小楼,挤挤挨挨,像一群凑
一楼披萨店的玻璃门上贴着花体字的广告真正的果木炭烤披萨。二楼住着人家,有人把gbt的虹旗挂
不远处有个十字路口,旁边就是公交站。
一只虎斑短毛猫站
这猫长得很像她以前认识的一只。
小猫一身黄棕色条纹,四爪和肚皮雪白,脖子上挂着个金属小圆牌,小肚子鼓溜溜,明显是吃饱喝足出来消化食,拦路打劫,想打劫一个摸摸。
小猫有家,人却没有。
许知意脖子上肩膀上手上都是东西,挂得像棵缤纷的圣诞树,实
小猫打劫未遂,旗帜似地高举着尾巴,遗憾地蹭了蹭她的腿,踱出雨蓬,沿着人行道拐了个弯,不见了。
许知意蚂蚁搬家一样,冒着小雨,把行李一趟趟挪到公交站的雨蓬下,才
手机屏幕上,仍然只有她
姐,你睡了吗二房东让我今晚搬家,没地方去,能先把东西放
没人回复。
许知意的姐姐,许从心,移民澳洲十几年,早就落地生根,结婚生子,住得离这里不太远。
不过许知意
几个关系好的同学也都没回复,正是开学季,兵荒马乱的时候,大家都忙。
如果只是许知意自己,从这里坐二十分钟车,就有一家背包旅社,价格不算贵,五人的女生寝四十刀一个床位,再说实
可是她不是,还带着这满满一地杂货摊似的行李,没法处理。
半夜两点,下着雨,带着行李坐
可哭是一件奢侈的事。
当没有人可以对着哭的时候,它就没用,消耗能量,还浪费时间。
许知意低下头,上网搜索行李寄存的广告,一个一个打过去,然而时间太晚,没一个电话能打得通。
明早就有课,总不能这样
雨丝被风带得飘飘洒洒,四处纷飞,许知意打了个寒战,把摊了一地的东西都往里挪了挪。
有车子
是辆摇摇晃晃,底盘像装了弹簧一样的大公交。
这里的公交车平时开得如同疯狗,过站点时嗖地窜过去,只有招手才会停。
许知意并没有招过手,纳闷地抬起头。
夜间的公交车亮着灯,车厢里,一排排包着蓝花绒布的座椅全空着,没有乘客,司机大叔留着茂盛的胡子,长得像上了年岁的宇宙最强水管工马力欧。
司机大叔打开前门,热情洋溢,带着浓重含糊的澳洲口音,问她“你要去哪”
许知意怔了怔。
大叔大胡子上的眼睛弯出笑意,庄严地坐
听着就像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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