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林斯微垂下眼：“如果我真的要对远航者不利，就算禁止我接触对病毒和基因的一切研究，也不能阻止。”
“就是因为这样，”陈夫人微笑着叹了一口气，“绝顶的天才和绝顶的美貌一样，都会招致灾祸。更何况，你因为那件事，有充足的理由仇恨远航者。元帅深深忌惮你，而我虽然相信你的人格，却不能押上飞船的未来做赌注。林，希望你能原谅我们的保守。”
“我只是为‘limitless’感到遗憾，”林斯淡淡道，“并且我也不是天才，唐宁那种才是，我只是个医生。”
陈夫人的目光很复杂。
林斯继续道：“但我仍然没有想到元帅对我的揣测这么恶毒，我原本以为，他只是担忧我会和我的实验体结成团体，自以为比普通人优越，然后破坏飞船的和谐。嗯……再严重一点，他觉得我会
“煽惑人心并不是你的长项，这一点我和元帅都很清楚。”陈夫人无奈地笑了笑，她当然能听出林斯的幽默中带着一些嘲讽，但只能假装不知。
但不论夫人对他的态度如何温和亲切，林斯都知道，“limitless”第三期计划是彻底没有任何希望进行了。
凌一去了第八区资料库。
他根据从上校那里得到的信息，输入检索关键词。
“林斯”、“柏林病毒”、“采访”、“报告”。
两分钟的检索过后，界面上出现了十几条内容。
他点开第一条。
这并不像是上校所说的采访，更像是新闻
记者或者主持人的声音响起，并没有任何激情洋溢，而是冷淡、克制，甚至肃穆。
“这里是威尔金斯实验室，2540年由叶瑟琳博士主持创建，集中了柏林病毒的所有前沿研究成果，就
镜头一转，出现了林斯的脸。
凌一怔住了。
这张脸，他很熟悉，可也很陌生。
依旧是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扣到最上的纽扣。
视频里的林斯比现
“请原谅我没有时间和大家寒暄。”声音倒是一贯的沉静、平和，使人信服。
“但我希望，不论你打算走上街头，还是
“我们的世界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灾难和恐慌，我很抱歉，城市联邦没能给你们提供任何医疗服务，甚至预防措施。”
“医疗措施没能得到完善是因为所有优秀的医生都
“威尔金斯实验室已经出现了四起猝死事件，我们夜以继日的所有努力，都是为了结束这场末日灾难。”
“但我今天站
“我们没有放弃，因此，也请你们不要放弃，请你们坚持到每一个明天。请你们相信，明天的太阳依旧会升起，而希望正
没有抑扬顿挫的语调，没有热血激荡的鼓励。
他只是
凌一
一旦笼罩
而林斯告诉他们，有一群人正
这些话并不能使病毒蔓延的脚步变慢哪怕一点儿，但一定使许多抱定自杀念头的人放下了即将割破手腕的小刀。
也难怪上校说这段视频被无数次播出，它可能是噩梦中的人们最后一点慰藉和救赎了。
鬼使神差地，凌一向着光幕伸出手，想抚触一下林斯的脸。
但就
晚上，他钻进被子里，等着林斯回来，但是一直没有等到。
他把脸埋进枕头里，想着视频里的林斯温柔平静的眼神，心想，原来林斯真的并不是一直冷淡的，至少
而
那一定是很残忍的变故，他想不出来。
柏林病毒肆虐的人类城市，已经是他对噩梦的想象所能到达的极限。
但他清晰地意识到，自己现
小家伙又有一点生气，很气地球上的人们——有林斯的话支撑着你们坚持下去，可是谁来这样支撑林斯呢？
——他很心疼林斯。
而林斯回来的时候，已经将近凌晨。
数据分析，讨论，表决，详细登陆计划的制定……明天起，基地的建设就要正式开始了。
人们都非常激动、期待，但他感觉到了某种隐隐约约的厌倦。
他视作自己生命意义之一的“limitless”计划被彻底否决，而元帅没有止境的猜疑也让人心生厌烦，他宁愿躺回休眠舱，再冷冻个一百年。
但是他不能。
林斯走到床边，凌一缩成一团，已经睡着了，他伸手拨去他散
不用想也知道，小家伙的身体，已经把整个被窝弄得暖呼呼的。
他实
——快长大吧。
他为凌一压了压被角，凌一感觉到了他的动作，但是没有醒，无意识地轻轻蹭了蹭他的手，非常亲昵眷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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