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未晞,第一缕阳光洒入院落。
素手掀珠帘,圆润的珠串彼此碰撞
司兰轻巧步入里屋,低低唤道“姑娘,该起了。”
叶从蔚恍惚间从梦中醒来,应了一声,问道“什么时辰了?”
她嗓音细细的,又夹带着初醒的微哑,很是婉转好听。
“不早了,今日客人多,又是
“好。”
叶从蔚起身,坐着醒醒神,下床接过司兰递来的衣裙。
藕荷色的,瞧着温暖喜人,适合今天这个日子。
司梅端了水进来,拧干帕子给叶从蔚擦脸,梳洗之后整个人才神。
叶从蔚看了眼外面的阳光,道“应该早点叫醒我的。”
“姑娘别慌,来得及。”司兰和司梅手脚麻利,帮她整理好裙角,坐下梳妆。
简单的挽个
叶从蔚骨相生得极好,小脸蛋欺霜赛雪吹弹可破,也不用涂抹胭脂水粉,司梅给她细细描了眉,点上唇脂即可。
“姑娘可真好看。”司兰笑眯眯的夸赞。
叶从蔚对着镜子,微微抿着唇角,没有接话茬。
她今年十四岁,正是花骨朵般娇嫩的年纪,人生才刚刚开始。
可惜,表情却很难再天真明媚,眉眼间是一缕化不开的轻愁。
没有人知道,她重活了一辈子。
叶从蔚自认不是聪明之人,前世凄惨场,重来一遍,却不知该如何下脚才好。
今日是老太太的生辰,早
前世就是这时节,姑姑家的表哥,悄悄向她吐露心迹。
叶从蔚震惊不已,手足无措的逃着跑开了。
头一回被男子爱慕,杜诀又长得一表人才,叶从蔚情窦初开,觉着让亲姑姑做自己婆母,想必也是不错的。
彼时她不敢擅自做主,也不曾下定什么决心,一直到明夏六月,被一纸婚书逼入绝境。
豫亲王府上门问亲,权势逼人,原本求的侯府嫡女叶从芷,家里舍不得二小姐,便想把叶从蔚允出去。
没落侯府有幸得亲王垂青,论起来是高攀了,可这门亲事,没人敢说它好。
豫亲王是当今圣上最年幼的弟弟,只比皇子大不了两三岁。
他颇得圣宠,每日走马观花流连秦楼楚馆,府里美姬好几十人,可谓是放浪形骸。
男子风流些也就罢了,偏偏他还性情残暴,动辄就打杀仆婢,并且克妻。
这五年来说了好几家名门闺秀,尚未过门就克死一个伤残两个,骇人听闻。
婚姻本是结两姓之好,女方白白搭上了闺女性命,谁不怨他,偏偏有个亲王身份,轻易开罪不得。
这样的人,叶从蔚自是不愿嫁的,可她无法阻止嫡母的决定。
侯爷的正妻是庆宁郡主,嫁入侯府育有一儿一女,二小姐叶从芷才是正经的侯府嫡女。
庆宁郡主体面,管着侯爷不许胡乱纳妾,只抬了身边陪嫁丫鬟给他,生下叶从蔚。
可惜姨娘是个没福气的,生完孩子早早病死了,叶从蔚便
赶上豫亲王求娶,可不就派上用场了。
庆宁郡主当然不会让亲闺女跳火坑,谎称她已定亲,想把叶从蔚推出去。
叶从蔚平日
她不想代人受过,情急之下找表哥杜诀商量,听从他的建议,两人私定终身,捅到家长面前。
家风严谨的侯府无疑是全家震怒,一度要狠狠罚她,最终是老太太不忍落,说服侯爷让她嫁去杜家。
本以为得偿所愿、后路顺遂,
婚后一年内肚子无动静,亲切的姑母翻了脸,做主纳妾,杜诀犹豫之后同意了。
叶从蔚倒没有奢求过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那妾室手段厉害。
她从杜诀口中得知叶从蔚与他私定终身才成婚的,设计诬陷她跟外男往来过密。
有过污点,百口莫辩,这事一传出去,整个侯府女眷皆受到连坐耻笑,叶从蔚本就把庆宁郡主得罪狠了,她焉能放过她?
“不忠不洁,枉顾廉耻,天不容你!”
这是父亲对叶从蔚说的最后一句话。
女子不贞该浸猪笼,他们这样的人家倒不是这样,但叶从蔚还是死于水中。
她离了魂,飘着到处看,妾室被杜家扶正,理所当然享用她的嫁妆。
怎能甘心。
有意思的是,那声名狼藉的豫亲王,居然是个扮猪吃老虎的狠角,韬光养晦,一朝得做天子。
侯府二小姐没了叶从蔚顶替,不得不嫁过去,从王妃变成皇后。
可惜她终究被克死了,不论是王府后院或者皇帝后宫,都比小小杜家凶险。
叶从蔚看着叶从芷的皇后位置没坐热就死了,不由叹息。
左右两条路都是凶险的,不顾清誉私定终身没有好结果,顺从嫁了豫亲王又得到什么好呢?
所以,
叶从蔚照完镜子,带着司兰去往老太太院子,那边差不多该摆早饭了。
所幸她不是最晚到的,屋里二夫人与两位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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