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还没睡吗？”

“你蹲在这里做什么？”叶慕宁反问。

守夜，为你守夜。

但这话红珠没有说出口，她只是轻轻摇头，“睡不着。”

叶慕宁闻言没有说什么，她坐到红珠的旁边，问出了一个上辈子她一直想问却没机会的问题：“红珠，你怕死吗？”

红珠毫不犹豫的点头：“怕，当然怕，人若死了，爱怨憎恨便全都感知不到了。”

“那你会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死吗？”

红珠轻笑，“别说不认识了，即便是我相熟相爱的人，我也不会为了他死，性命是我自己的，除非老天要收走我这条命，否则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抛弃。”

叶慕宁却是不解。

上辈子她当贵妃的时候，曾回过一次叶府，夜里她遇到刺客刺杀，她还记得当时绿颜害怕得瑟瑟发抖，不停躲在她身后，将她当做挡箭牌。

她说：“你们跟她有仇，去杀她去，我只是一个婢女，我什么都不知道......”

绿颜本就是叶昂用来监视她的，她能理解她当时说这种话是为了保命，但当那锋利的长剑刺来，她将她拉到面前当肉盾的时候，她便明白，这些年的情分全都是假的。

可事实是，在青书来救场之前，是红珠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当年那把长剑贯穿了红珠的身体，刀口继而刺进了她的胸口，好在及时送医，她命保住了，可红珠却当场丧命，没人在意一个丫鬟的性命。

甚至连她，都是后面醒来后，问了叶府的下人才知道了她的名字，红珠。

在此期间，她的记忆里甚至都没有这个人的存在。

可，她明明对性命如此看重，这样的人，当年究竟怀揣着什么样的想法替她挡箭的，叶慕宁不知，但她明白，其中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红珠，你以后在我房里伺候吧。”

红珠一愣，最后点头：“好。”

......

坐上前往容王府的马车时，她带上了红珠。

可能是第一次跟她出门，红珠显得有些拘谨。

“红珠，我们之前认识吗？”

红珠想了想，“小时候见过一次。”

叶慕宁本来也只是没话找话，想要让红珠放松些，缓和一下她的拘谨，却没想到竟是听到了这意料之外的回答。

“嗯？什么时候，我有些记不得了。”

“小时候我给小姐送过糖的，时间太久了，小姐不记得很正常。”

“糖？”原本小憩的叶慕宁猛地睁开眼睛。

不怪她反应过激，自从娘亲那件事之后，她便再也没有吃过糖了，而且还不准府里下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字。

“是......彩云阁的白桃糖吗？三颗。”

红珠点点头。

叶慕宁恍然，原来当年那个送糖的小姑娘，是她。

马车很快到了容王府门口。

叶慕宁将请帖交递给门口迎送的下人后，正准备带着红珠进去，却被拦下。

“王爷吩咐了，宴席之中丫鬟不得入内，姑娘这边请。”那人看着红珠，眼里的意思很是明显。

最后，叶慕宁是一个人进去的，好在里面有丫鬟引路。

到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世家小姐，她们有的在交谈，有的在赏湖景，在参加这场宴席之前很多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团体，她们只是扫了一眼带着面纱的她后，便将目光收回。

“这便是叶家的叶慕宁吧，果然看起来病恹恹的，还戴着面纱，不知那张脸是否跟传言中的那般......”后面的话她没说。

“谁知道呢，咱们还是不要离她太近，免得过了病气。”

叶慕宁也不在意那些打量的目光，最后找了个角落坐下。

整场宴席下来，她都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后来吃饭的时候，她觉得有些闷，便悄悄溜出来透气。

她静静的看着湖中微波粼粼，不知道在想什么。

君宴知没来，那叶昂特地设计落水的那场戏也唱不了了，可惜，她本还想着借着这场宴席，试探一下这人是否真的是重生来着。

身旁传来脚步声，她不由侧头望去，在看到顾青卿那张脸时，叶慕宁有些错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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