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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和料想的一样(第1/2页)

一切都和料想的一样。恩长顶着星星走进碾道房,先在墙角掐了一把扁豆角,又顺手掐了把干柴走进碾道坊,却见里屋灶膛烧的通红火亮。他没有多想,顺手把油灯点燃,燈碗儿就嵌在里外通透的坯墙望孔台儿上,这样屋里外间都借光。借着灯亮,恩长这才看清外屋灶台上滚着扑脸的蒸汽,暖暖的蒸雾里漾出诱人的的饭香。掀开锅盖果然竹屉上醒着几只他顺口的菜饽饽,他以为是香久的体惜,他趁热咬了几口,没容下肚,就听里屋传出几声猫叫,象猫叫春,又不象,像是女人声气,至到这儿,他虽然心里疑惑,肚里还装着香久。才在外屋又听里屋挠墙,没等想透,里屋传出女人娇嗓:没吓着你吧你有福的!吃饱了紧溜进屋,美得你。恩长听声气不对,慌慌的抄起烧火棍挑帘进屋,借着灯影和水雾,头眼看见炕上闪着一团白肉,再细看,只见炕上站着一个赤身**的女人,一边白胖脸儿含着醉眼,一边扭着腰肢,也不言声,只朝他软软地摆手。那女人的模样说不出漂亮,也才恍惚三十多岁年纪,大脸盘,嵌入眼帘的是颏下那两只摇头晃脑的白兔,不知哪边还镶了一粒红痣。她双手护在裆中,欲遮似无,白若根葱,墨在指舞。恩长一时眼离,眼前如泼下红云酥雨,竟一时呆若木鸡,顿时嗓噎舌燥。炕上牛满枝早已把持不住,似含噎在喉,口中绵软浪语:小亲亲,算嫂子求你一回。言未罢,又转身晃晃两只肥臀,哧溜钻进了被筒。
该发生的什么也没发生,时间好像瞬间凝固。屋地上的恩长是有些扛不住,他只要身前一步,故事兴许重新改写。可是自从香久在自家墙壕,摆上那盆猩红艳丽的柳叶桃,柳叶桃和碾道房,就结成了一朵并蒂的莲花。从此十五个大门一条街悠悠的笛愁,就传唱出绵长幽怨的民谣。炕上滚烫的女人,轻摇摆柳让他想起了柳叶桃花,那桃花在心枝上开放,就传来了悠远的笛声。箭杆笛声让他想起怦然心动的女人,那女人喂他的米酒足令他一生一世沉醉不醒。此刻恍惚香久就站在他头上,站成了一棵房前的睡柳,站成了满天的星斗,站成了悬在天上的明月。牛满枝看恩长懵瞪一样站在屋地上,就故作惊诧:哟,没看出还是个立巴,不对呀,和叫柳叶桃的怕不是一回啦,还面矮,要不嫂子教你满枝应声就下地扯恩长,恩长吓得转身就跑,跑到大门儿回头,见牛满枝倚在碾道房门框,还精光着身子,象扯住了树梢的月亮。恩长怕旁人听去笑话,有话也不敢吱声,又不敢回碾道房,就捧着心跳满腹心事地漫走,无意间走到三步两座桥,看走了秋云遮月,惊散了一滩的水鸟。
恩长原以为风吹云散,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连个月牙儿也没掰给香久。也才消停了两天,肚里有了馋虫的牛满枝还不死心,她不信喂到嘴儿的肥肉,恩长能不动心,就像春天恋山的抱云,风才吹散,云梦又蒸若绵稠。恩长躲闪着牛满枝,牛满枝却象沾蛾的蛛网,两人心照不宣,瞒住了三步两座桥,却瞒不住碾道房的听水檐草,牛满枝还是把恩长逼到了墙角。那一天,当风把枯枝上的蝉蜕吹得咝咝作响,十五个大门一条街,种在冬天的夕阳里,牛满枝把徐恩长用身体,逼进了碾道房房后河梢的陈年柴垛后头。恩长惊慌四望,望天望地,望三步两座桥,望河对岸的草粮屯,恨不得飞成一只雀鸟。牛满枝笑道:看把你吓的,能把你吃了一边说,一边往下褪裤子。乡下女人,虽是冬寒穿一身棉絮,腰间不过一根布丝儿系着,一秃噜,裤腰就松成了开放的花朵。恩长知道女人要什么,就躲闪撕掳,把女人手掰得生疼。牛满枝没了颜面,面色一灰,一头朝恩长撞去,嘴里早不是人声:送到嘴儿的不甜,我没脸活了,不如死给你看!恩长回过魂儿,知那女人招不得,嘴就软了,就好言相劝:你把衣服穿上,我好歹叫声嫂子。枝头合上裤腰,扭脸朝天上瞅,翻翻白眼脸就酸了,冷丁啐了一口,恨到:给脸不要!迷上骚狐狸,跟财主穿了连裆裤,对抗土改,当我不知道一言说到短处,恩长就燥了,好似捅了他心窝子,一时不知气血怎就涌上来,摔脸就走开了,把牛满枝气成了枯枝败柳。
撕了牛满枝的脸,恩长哪里知道,他铸成了终生大错。女人记仇,女人把心掏给相中的男人,迎头泼给她一瓢冷水,会记恨一辈子。
十?
那是一个多雪的冬天,那个冬天注定天气寒冷。才过了立冬,留镇以北的平原和山地,就窸窸窣窣飘起了铜钱儿大的雪花。纷纷扬扬铺天盖地的大雪紧一阵慢一阵,把三步两座桥包成了雪馒头。渐渐地,雪绒花又飞成了雪粒,雪粒随风飞舞,象漫天泼洒的银沙。银沙呼天抢地,打在人脸上麻麻地生疼,囫囵一把,倒抓下满脸的雪水。滦河以东到渝水那片北方冀东燕塞,那一年北风呼啸,等到漫天的白雪把远处的青山衬出了清晰地骨脉,水沿庄忽然冒出的殷红,却是新添的大红灯笼和秧歌队挥舞的彩绸。
抹不去的艳红,是悬在牛满枝家新修葺的门楼上,写着光荣军属的大红灯笼。从前方传来牛满枝丈夫的立功喜报,让负责水沿庄土改的韩队长着意渲染,秧歌队的锣鼓使牛满枝在水沿庄脱颖而出,一夜之间挂彩披红,被推举成贫农团的一面旗帜。立功心切的牛满枝果然石破天惊,揭发出艾老大巧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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