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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看到眼前一簇浅金色,秋沅就认出他来。
成叙探头向店里张望:“今天没课,我来看看你。年年回去了吧?就我们两个了?”
那场并不愉快的分手之后,他也许久没出现了。
对他,秋沅感到头疼。
“没必要,你走吧。”
“在一起这么多年,不至于吧。”他厚着脸皮,“不请我进去坐坐?”
“不行。”秋沅看着他,说得清清楚楚,毫不掩饰,“周恪非要过来,我在等他。”
听了这话,成叙气急败坏,嘴里含糊地嘟囔着什么,径自甩手离开。
对秋沅来说,并不意外。
在中学时期,成叙开朗外向,跟谁都玩得到一起去,唯独看周恪非不顺眼。
其中缘由,不言而喻。
周恪非来时,身上有屋外陡降的新雨。
似乎已经在门前徘徊良久。
可能是从公司赶来,他还穿着规整的正装,衣领纽扣系得很严。
下颌线清晰且紧密,显然是在嘴里咬着牙关。
秋沅曾经无数次想象与他再度相遇的画面,真正到了此时此地,却没有不同于任何一个普通的夜晚。
她说:“随便坐吧。”
他坐到沙发上,宽肩窄腰,脊梁笔直。
秋沅递给他一个靠垫。
靠垫是新换的,绒绒软软,塞进怀里像个拥抱。
他的神情慢慢在松散。
雨声渐响,掩过沉默里的所有声息。
室内光线低暗,他们互相望住对方。
他的眼光先乱起来,垂下去。
秋沅因此看到,就在他额发下方润洁的皮肤上,依稀刻着一道旧疤。很长,暗红色,蜿蜒向上,隐没在发隙深处。
秋沅端详着他。白的皮肤,浓的眉睫。多么美丽的脸啊,多么丑陋的伤痕。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红皱皱的在发痒。
背叛过去的自己也罢了,起码捉住现在的快乐。
她伸长手臂,勾住他的脖子,用手心去贴合他下颌骨锋利分明的弧线,仰头去寻找他的嘴唇。
唇齿相缠,周恪非目中似有疑问的色彩,不清不楚地问她:“但是秋秋,你和成叙……”
秋沅并不回答,她牵了牵嘴角,却不构成笑意:“你来问我?你有什么资格。”
他的眼睛黯下来,不再说话了。
十年过去,少年意料之中成长为男人,意外的是,他的亲吻却还如此生涩。
男人的脸颊冰凉,气味清淡,接近无嗅,像纯净水一样。
他深深吻她,或是被她吻住。周恪非似乎想闭眼,又忍住了,为的是好好看她,目光依然清澈。
他固执地要找秋沅的眼睛,要看进里面去。
目光是微澜的湖面,蒸着丝丝水汽。这么热,这么渴。
手扶上她的腰,摸到温暖光整的皮肤上面。
他的指腹触感很硬,似有痛觉,仔细看去,遍布着薄茧,还有陈旧的伤痕。
记忆中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清静文雅的优等生,拿过国际知名奖项的弹钢琴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
“还弹琴吗?”她突然问。
“嗯。”
怎么能不弹?钢琴演奏是他在法国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众多兼职中,在俱乐部的休息室演奏是薪酬最高的。那里属于高档场所,供应酒水、便餐和音乐。大厅里一架白色三角钢琴泽光融融,在每周末被分配给周恪非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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