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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快醒来!”她抽噎着,念出了声。
“湛君你快啊!别、别……”英娘哭嚎起来,“别来不及!”
湛君捧住脸,跪地大哭。
姜掩于神识飘忽之间,听见湛君的声音在讲话。
一声声地唤,先生,先生……
就是在这一声声的呼唤里,那血淋淋的婴孩,慢慢地长大,变成乖巧的小童,变作窈窕的少女,如今已经是一个母亲了……
芳华暗换。
曾经也有那么一个女孩子,一般在他眼里长大。
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他活得太久了。
姜掩恍惚地想。
呼唤声未停,姜掩回了神,想说话,没有力气。
仆从依时送来参汤,湛君接过,颤抖着,一勺一勺喂给姜掩。
姜掩也竭力地咽。
参汤吊起一口气。
元衍也得了信,带着两个孩子赶来,进了屋子,在离卧榻极远的地方站定了,不敢上前,两个孩子要过去,也叫他拉住了。
湛君的浓重的悲伤只容得下她自己,再多也不过一个行将就木的姜掩。
悲哭声中,姜掩抬起枯朽的手,放在眼前那抖动不止的头颅上,乌亮头发映着明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别哭……”他笑着说。
他叫哭泣的人不要再哭,可那哭声却更高了些。
他不免也要提高了声:“莫要哭,湛君,听我说……”
哪里停的下来?
他又道:“我有话说,湛君,你先听我讲。”那搁在头发上的手轻轻摩挲了下,“你不哭了,才能听见我对你说的话,我没有太多力气的……”
湛君隐忍着不哭,只是哽咽,把头顶的手抓到怀里,攥紧了,虔诚地捧着。
“如你所见,我就要死了……”
湛君压抑的哭音像野兽临终前的哀鸣。
姜掩反握住湛君的手,笑道:“可是不必为我难过,我实在太累,死亡倒算是得了解脱……”
“我把我的身世,以及我此一生从未宣之于口的爱恨,都讲给你听,你会明白我的……”
“我家曾是个望族……自高祖大父起便效力于军中,至我父亲一代,权势煊赫,名望到至顶峰……我是兄弟里最年幼的,最长的侄儿也比我有年岁些,自然受尽恩宠,以至不学无术……”
他荒凉地笑了下。
“多年追名逐利,自然多有树敌,父亲又老了,昏了头脑,于是铸下大错……北境千里,一时沦丧,生灵涂炭……父亲是罪有应得,虽要枭首弃市,全家也并无怨言,只是小孩子难免惧怕……我本就不算康健,才下了狱,便病起来,整日昏沉不知事,后来我好了些,却发现自己已不在牢中了——狱卒里有我父亲的旧识,念着恩情,铤而走险,给我用了药,又报我病死,将我转运了出去……”
“我本是该死之人,为着我父亲的过错……可我没有死,因此欠下了许多债,我活一日,便要还一日的情……”
“这话是湛君你的外祖告诉我的,那时我全家尽死,独留我一人苟活,我自觉生无可恋,遂存了死志,你外祖想要我活下去,便拿了那话劝我……我没有一天忘过……”
“你外祖是位隐士高人,久居于东郡临海的孤山上……父亲与他有旧,曾很有些深厚情谊,绝境之中忆起,于是写了血书托付……”
“我到孤山时九岁,那年你母亲五岁……”
他停下,眼睛盯着一处,良久,眼神竟涣散起来。
湛君不免要哭,这一哭,姜掩便再次回了神。
“她不怕人的,很爱笑……我初见她时,她抓着父亲的革带,歪着头笑,双角上各缀着颗硕大圆润的珍珠,迎光闪烁着,好似人的眼睛……”
“她叫云开,小字唤做月明……我改了姓氏,做了你外祖的儿子,他很高兴,说好寓意,我同你母亲乃是命里注定的兄妹……”
“哈,兄妹……”他谑笑,“是命里注定……”
他笑到咳起来。
湛君呆了。为他话里的深意。
“你母亲很乖的,再没有更听话的,你外祖叫她唤我阿兄,她很高兴地就喊了……阿兄,阿兄……”
“我去之前,她与父亲相依,我去之后,三人为伴……后来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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