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翼翼地道:“鲤儿,姑姑不能和弟弟分开……我们往后就住这里好不好?”
鲤儿笑着点头,“这里很好啊!我也不想和弟弟分开。”
湛君伸出手搁在他一边肩膀上,用极郑重的腔调,缓声道:“鲤儿,将来,千万莫要怨恨姑姑……”
鲤儿瞪大了眼,惊问:“我怎么会对姑姑有怨怪?”
湛君浅浅地笑着,声音轻而且飘忽,“你说的对,鲤儿是乖孩子,同姑姑最亲……”
鲤儿扑到湛君怀里,高声道:“我自然是同姑姑最亲!”
湛君含着泪一下下抚摸他的头发,开口正要说话,门忽然给人推开,元凌慢吞吞地走了进来,到了近前,怪声气地问:“表兄方才讲了什么?什么最亲?”
鲤儿下意识地就要从姑姑怀里退出去,可是又想起前头的话,唯恐再伤了姑姑的心,于是便趴着没有动。
见着元凌,湛君自然是高兴,笑着招手叫他过去。
元凌自然也老实过去了,只是脸上不大高兴。
湛君也把他搂进怀里,摩挲他的脖子,问他:“可用了饭?”
元凌点点头。
湛君又问:“都用了些什么?”
元凌想了想,摇起头来,说:“不记得了,急着回来见母亲,只胡乱吃了些。”
湛君听了便拉着他坐下,“那再同你表兄一起用些。”拿起筷子给他挑菜,无不是他素日里爱吃的。这样的细致,元凌如何不欣喜?便将先前的一些不愉快尽数忘了,又指了几样菜叫湛君夹给他。湛君自是依他,也挑了些鲤儿爱吃的夹给他。元凌倒没再说什么。
用罢饭,稍歇息了会儿,湛君便赶两个孩子去浴房。待元凌和鲤儿洗好了出来,换过水,湛君也带了衣裳去洗。人泡在池中,热气氤氲,思绪也随之飘的远了,湛君不由得念起心事来。不知不觉过了许久,直到水凉了湛君才猛然察觉,于是慌忙起身,胡乱穿了衣裳,又将浴房收拾了一番,这才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发走出了浴房。
夜深得很了,两个孩子早已挨着睡了过去,元衍仍旧没有回来。
湛君纠缠的心事便是同这未归的人有关。
要怎么办?
如今她人在他家里,住的是他的屋子,要睡的也是他的榻,更不必讲吃用,万事皆是离不开他,如此状况,但凡还是个有良知的人,就必然得感念他的恩德,且还得要设法回报才是。她能回报些什么?她清楚地知道他想要什么,可是又不能给。
那些旧事,小孩子不必要知道,她却不能忘。
真是愁煞人!
焦躁使人没有困意。
元凌这时候醒了过来,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眼睛都睁不开,连打了几个哈欠后,有些气闷地问湛君:“母亲怎么还不睡?我等了你好久。”
“这就睡了。”
元凌又张开手臂,朝湛君伸过去,“母亲抱着我睡。”
“好,母亲抱着你。”
给鲤儿掖好被衾,湛君抱着元凌躺下。
元凌不多时便又睡了去,湛君却久久不能成眠。
她自认是个果断的人,凡事不爱拖泥带水,爱恨都分明,独这一件,沾了他,多少年也没能理清楚。
月渐渐西沉,明光浸透了窗棂,漫进去,流成柔和透亮的一片,烛火也晃晃地跳起舞来。
往事前尘,桩桩件件想起来,爱恨情仇,怨憎离别,深深的纠葛,解不开,忘不掉……
湛君自讨苦吃,终于筋疲力尽,伴着秋虫的哀鸣,合上眼沉沉睡去。
湛君睡下不久,门被人从推开,静夜里轻轻的一声。
门户开放,月光拖长了人影,冷风漏进来,雪白的丝幔四处飘摇。
元衍关上门,脱掉外衣,将一身寒露尽裹了,随意丢在脚边,又等了一会儿,这才抬步往榻边去。
榻上睡了三个人,鲤儿和湛君中间夹了一个元凌。
元凌一向没睡相,手脚乱摆,睡得歪歪扭扭,两条手臂更是脱离了衾被,随意晾在枕头上。元衍一一给他塞了回去,又转过脸去看一旁的湛君。
湛君睡得不安稳,睡梦里也蹙着眉,元衍看着,眉也慢慢攒了起来。良久,他徐徐叹出一口气,手指在湛君脸上轻轻抚过,又收回去,站直了,并不久待,到门边捡起衣服,如来时一般,近乎无声地去了。
事务全积压着,他有的忙,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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