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都无济于事。
蔚姝紧抿着唇畔,即使杏眸里因为害怕逼出的生理性眼泪,也隐忍着没有让它流出眼眶,谢秉安身上凛冽的气息让她浑身发冷,来自他身上的压迫感也让她感到心尖发颤。
她倔强的抬起头,看着近在咫尺,身躯高大颀长的男人,故作凶巴巴的:“我不怕你!”
这副模样就像闯入陷阱的小兽,虽然害怕,却在努力呲着獠牙伪装坚强。
谢秉安眸色逐渐浓深,在她布满红痕的脖颈处一扫而过,伸手握住她纤细脆弱的手腕,锋利的匕刃在她手腕上比划着,冰冷的铁器擦过肌肤的那一刻,就像有无数根雪丝顺着毛孔钻入血肉里,蔚姝强忍着颤栗,不让自己在仇人面前露怯。
看着蔚姝明澈的杏眸里隐忍着洇湿潮雾时,谢秉安倏地低笑:“蔚小姐怕什么?”
蔚姝嘴硬道:“我才没怕你!”
谢秉安垂下眸,用匕首在蔚姝手腕上划过,鲜红的血顺着伤口溢出,随后朝一侧伸手,声线低沉冷冽:“拿碗。”
锦衣卫拿着瓷碗递过去,谢秉安握住蔚姝薄颤的手臂,没有去看女人因为疼痛而洇湿通红的杏眸。
云芝挣扎着,嘴里不停地骂,被潘史一掌劈晕了。
蔚姝咽了咽口水,手腕的疼刺激着神经感官,她恨恨的瞪着谢秉安:“原来你是想让我血尽而亡,何必多此一举呢?划破脖子不是更快吗?”
“谁说咱家要你死了?”
谢秉安收回手,视线掠过她腕上的伤,掀起眼帘看她:“你的血可是陛下的灵丹妙药,陛下让咱家好好养着你,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好一辈子给陛下当药引子。”
蔚姝错愕的怔在原地。
原来这就是谢狗以礼相待她的缘由?
可是,她何时成了那暴/君的药引子?
谢秉安转过身,匕首在腕间划过,血顺着伤口流出,只一息间盛了大半碗,他拢了下袖袍遮住伤口,将瓷碗递给锦衣卫:“郑公公,进来罢。”
郑察从牢房外进来,看到蔚姝右手握着左手的手腕,手腕上一道刺目的血痕,他笑着走到锦衣卫跟前接过一碗血,抬头看到带着黑色鎏金面具的谢秉安时怔了一下:“掌印,您的脸怎么了?”
谢秉安:“今早帮李道长试了一种草药,脸毁了,需要一段时日恢复。”
郑察笑道:“那这大热天的,可苦了掌印了。”
他将一碗血交给身后跟随的小太监,续道:“老奴先将药引子送进宫,好让陛下趁热服下,这半日就先让姝妃娘娘待在这里,有劳东厂的人看管,晚些时候老奴再来接娘娘入住乐明宫。”
谢秉安冷漠颔首,将匕首丢给锦衣卫,离开牢房。
郑公公看向蔚姝:“姝妃娘娘是陛下钦赐的,乐明宫便是娘娘日后居住的地方。”他笑了笑:“说来娘娘也该感谢李道长,若不是李道长看出娘娘是陛下的药引子,娘娘恐怕昨日就与整个蔚家一起下黄泉了。”
蔚姝紧抿唇畔,握紧受伤的左手,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自己还活着,还是该厌恶自己以这种方式苟且的活着。
诏狱的人都走了,只剩下主仆二人。
过了两刻钟,潘史领了一个女医使走进来,为蔚姝的手腕做了包扎,到了未时三刻,宫中来了马车,潘史领着蔚姝与醒来的云芝往诏狱外走去。
经过幽暗的长道时,蔚姝看见了其中一间牢房里关押着一个熟悉的人,那人四肢捆着铁链,被锁在后面墙壁的铁架上,脖子上套着铁圈,铁圈的顶端连在上方的勾环,使他的头被迫抬起,外面暗色的衣袍破裂不堪,里面的白色寝衣被血染成了红色,即使那张五官沾满了鲜血,蔚姝依旧一眼认了出来。
——正是蔚昌禾。
他竟被折磨成了这副样子。
蔚姝只驻足了一息便走了,牢房内的蔚昌禾似有感应,睁开被血迹染过的双眼,看到了从牢门前经过的身影,即便是一道侧影他也能认出来,那是他的大女儿蔚姝。
“宁宁…宁宁,蔚姝!”
铁链哐当作响,可是无论蔚昌禾怎么挣扎、愤怒、咆哮,外面的人都不再回应他。
乐明宫在后宫较为偏僻幽静的地方,正合蔚姝的心意。
殿内派了两名宫女与两名太监,其中一个太监蔚姝瞧着有些眼熟,在她顿足时,那小太监笑呵呵道:“娘娘,奴才叫李酉,宫宴那日正是奴才带娘娘离开皇宫的。”
蔚姝恍然,对这个长相清秀的小太监有几分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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