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缱绻柔和地诉说情思。小师叔手也很好看,落
琴音如其人,江远寒听了很久。他第一次彻底相信外界赞誉,彻底接受一个正道弟子高洁出尘,因为这个人确非常好,好到他不愿意松开手。
可他是什么人呢他是寒渊魔君,他杀过人,造过孽,屠戮过正道修士,数也数不清。如果小师叔知道他其实是这种人,只会觉得他肮脏恶心,懊悔这些日子以来亲密。
江远寒思绪漫无目地疯涨。他想起从尸体里爬出来那段日子,想起被蓬莱塔镇压岁月,想起自己睡梦之中仍然徘徊不去血腥气。他看着眼前这个人,觉得李承霜是天上明月,只要看看就行了。
只要看看,就行了。
“小师叔,”他突然开口,“我要走了。”
琴声戛然而止。
夜明珠光芒柔和地亮着。
落凤琴崩断了一根,断弦刺痛了李承霜指腹,血滴沿着琴身滑落。
“这些日子,很谢谢你。”
江远寒低声道。
“我从没有这么开心过,我没遇到过你这么好人。除了我双亲之外,我见过正道修士,很少有人喜欢我。”
李承霜手按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可是,我不能耽搁了。我得走了。”
“嗯。”
“小师叔,”江远寒也不知道该如何说,“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李承霜一时都没有说话,静默了片刻,他才开口,声音沙哑低沉“你想要我心。”
没想到这句话能问到第三遍,可是,也只能问到这里了。
“对。”江远寒看着他,“从始至终,我只是想要你心。我、我想把你外表从容冷淡都剥开,想看看你心长什么样子,只是这样而已。”
他逼迫自己,一字一句地说下去。
“你就像我养过一只兔子,一只猫。非常可爱。只是相处久了,无论是兔子还是猫,都只是让人觉得累赘厌弃东西,很无聊。”
“无聊”
“小师叔,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他道,“我待你,跟待任何有趣东西并无不同。我渴望不是什么片刻安宁,我喜欢杀戮,天性暴虐恣睢,无法驯养。”
李承霜抬起眼,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句话,是
江远寒怔了一下,匆促地别开目光,只是看着断了弦琴“是不是重要吗我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为什么要告诉你”
他等着小师叔
他只等到落凤琴从对方怀中滚落下来,只能等到对方压抑得几乎没有声音呼吸。
江远寒深吸了一口气,伸手抓住了对方手指,轻车熟路地给他处理伤口,可是只进行到一半,李承霜就把手抽回去了。
风雪夜,摇落了满园白梅,那些残梅从窗隙间吹了进来。
江远寒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了。他触碰到了对方手,凉透了。小师叔因为他一句话就去取夜明珠,就去风浪重重海底探索妖族巢穴,这只手也一定沾满了冰冷海水。
他注定要辜负别人,即便早就说好会离开,即便小师叔说过“他知道”。但江远寒也觉得痛极了,他甚至对这种剧烈心痛感到麻木,自虐地任由它们猖獗作祟。
“我耽误得你太久了。”江远寒站起身,“如果”
他想说,如果我能回来,如果我大仇得报,如果人妖困境能够解开,我一定回来。可是这些虚无缥缈许诺,往往会成为困住对方一世枷锁,他也就沉默下来,不愿多说了。
“小师叔身边人都很好。”江远寒道,“无论是玄剑派师长,还是正道同修,我能看出来,他们都不是坏人。怪不得小师叔也能这么出类拔萃,你是一个很善良人,善良容易受欺负对不起。”
他没资格嘱托李承霜谨慎,因为他自己也
江远寒不愿意再留了,长痛不如短痛。他转身离开,衣袖却被猛然攥住。
步履停顿之间,他听到身后人问了一句。
“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他不是莫知,他不是玄剑派弟子,不是李承霜所见过任何人。他甚至不像是李承霜所认为一只莽撞狐狸,而更像一个残忍猎手。
这个人一点点地,
被撬开蚌壳蚌,只有取走珍珠沦为废弃之物,这一个下场。
江远寒伸出手,把对方手指一点点掰开,哑声道“你不必知道。”
又是这句话。
不必知道,不用知道,没必要,不重要。
李承霜恍惚之间,觉得自己分寸全无、难以自拔地每个刹那,都陷入了一场狡猾捕猎。他含蓄内敛,他悄然用心,他偏爱回护,只不过是一场没那么有趣戏码。
如今,对方看腻了。
李承霜望着江远寒离开,他视线被关
他没有挽留,也没有歇斯底里,更不会指责对方、怪罪对方。因为他心甘情愿,从一开始就是,心甘情愿。既然是自相情愿,那就不该有所欲求。对方离去与否,他只能沉默接受。
李承霜抬起手,看了看手上伤,随后俯下身想要拿起落凤琴,可是刚刚戳碰到琴身刹那,他胸口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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