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晨龙口中的店叫“望海酒家”,是他太爷爷辈传下来的,金城一百多年的老字号。
周六下午,陈文港过来的时候,好友已经
卢晨龙带着厨师高帽,把一样样食材处理腌制,准备趁客人不多时先祸祸一番厨房。
他体格魁梧,健硕的胸肌鼓囊囊地撑满围裙,作为厨师是有优势的,颠勺时有力气。
“我说你怎么还这么瘦
一边说一边挽起袖子,还是自觉给他打下手。
卢晨龙搅着盆里的肉“嘁,身
“不得了,当了老板,说话都横了。你弟弟小宝呢”
“隔壁周奶奶看着,吃饭的时候再叫她俩过来。”
望海酒家开
刚下车的时候,还觉得熟悉又陌生,一路走来,所有的记忆就都活了。
巷子里铺的还是青石板路,阶梯错落,高低人家,充满市井间的烟火气。
他以前的家就住
老城区的时光是停止流动的,好像不管过去多久,什么都不会改变。
望海酒家门脸不小,但也不算阔,坐落
陈文港穿了件白色长袖套头衫,浅蓝色牛仔裤,打扮很简单,但干净清爽。
卢晨龙眯着眼端量他,酸溜溜的“再多来几次,店里服务员就全让你拐走了。”
陈文港举着芹菜,笑着跟他对峙“你不要胡说八道,污人清白。”
“怎么是胡说就那几个小姑娘,个个问我要你手机号。我说你名花有主了才没给。”卢晨龙曲起胳膊,欣赏自己结实的肱二头肌,“我寻思我也长得不差吧,怎么她们都看不上”
陈文港把芹菜拍
卢晨龙的家住
周围街坊都知道他家的事,能走到现
卢晨龙小的时候,这家店还
但卢晨龙到十几岁的时候,家逢巨变,他父亲赌博输得红了眼,偷偷把酒楼也押给别人,气死了他爷爷。屋漏偏逢连夜雨,母亲查出乳腺癌,家里一贫如洗,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
家里就剩他一个顶梁柱,书也没法了,出去给人当学徒,还不得不四处借债。
那时陈文港每次来,都是悄悄
最开始卢晨龙很生气,把钱扔回他怀里,但又不能看着母亲等死,后来又红着眼给他打电话。除了陈文港,能借的亲戚自然也借遍了,半大的小伙子,每天晚上
不幸的是,熬了两年癌细胞扩散,阿姨人还是没了。
至于当学徒,卢晨龙的基本功是扎实的,一开始干得还不错,但师傅听说了他家的事,反而不乐意带了,怕教会徒弟饿死自己,又怕他平头正脸的会勾引师母,找个由头把他炒了。
“
说真的,要不是你,我现
陈文港静静地听他说。
卢晨龙愤愤地感慨“钱真他妈是个好东西,有钱能使鬼推磨,没钱难倒英雄汉。就算不是英雄汉,谁不要吃要喝谁不生老病死”
这的确是一句大实话。
晚饭是
醉鹅煲,酿豆腐,上汤焗龙虾,清蒸东星斑,八宝冬瓜盅,色香味俱全摆了一桌。
卢晨龙没急着去叫弟弟开饭,先把陈文港拽到自己屋里,拿出一个卷页的笔记本,翻得太多几乎厚了一倍,前面是他家以前欠的钱,已经全部划去,后面他接着用来记账。
他把这账本给陈文港看“这家店是你出钱盘下的,现
陈文港没放心上“我不着急,你家用钱的地方多,我平时没什么花销。”
“该给就要给。亲兄弟,明算账,你别搞得朋友也没得做。”
陈文港出了门,不是去查账,他去隔壁周奶奶家叫人吃饭。
邻居周奶奶是个开糖水铺的老太太,那铺子也
她提前关了店门,左手提了几份店里卖的清凉补,右手牵着卢晨龙的弟弟小宝。
小宝今年五岁,见了陈文港也还认得,高高兴兴地扑进怀里“哥哥,哥哥。”
老太太儿女不
卢晨龙的手艺没话说,得到了几分他爷爷的真传,去年的时候考过了初级厨师。
周奶奶赞赏他,也为他高兴“阿龙是个好孩子,平时没少给我帮忙,人品好,又有本事,现
卢晨龙白天跟陈文港抱怨没姑娘喜欢,现
小宝戴着围嘴,口水滴滴答答的,卢晨龙喂他一口饭,他不吃,向着陈文港直笑“哥哥,文港,陈文港。”
卢晨龙阻止他“不许直接喊大人的名字”
小宝消停了半分钟,又傻笑“老太婆,嘿嘿,死老太婆”
卢晨龙恼了,打他的手“这是跟谁学的说了不能瞎喊谁还教你骂人了”
小宝听不进去,人多了他就容易兴奋,把汤倒了自己一身,挨了打,咧着嘴哭嚎起来。
轻度智力障碍。
好好的饭桌霎时鸡飞狗跳。陈文港劝解,周奶奶叹气“他又不懂,你打他干什么跟你说多少次了别打孩子,我快吃好了,我带他去洗洗,你们聊你们的。”
陈文港看着一老一小走出大门。
卢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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