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城衙门,仵作房内点着幽暗烛火,这里本有一个停尸间,早被人改为了药房,随着文火慢煨,药锅里灰色药水不断汩动,滚滚冒着白色烟雾,空气中散
老仵作当然抗议过,可他年迈衰老的声音,哪里抵得过平日里说一不二的教主。
那白衣公子自然是陈素,他
此时他端着一碗药,嘴角微微向上,脸上更有三分笑意,落
“这什么药,我不喝”老仵作内心抗拒,一个手抖掀翻了这碗汤药,只见这平平无奇的汤剂泼
看清这一幕,老仵作吓了一跳,随后不禁潸然泪下“我当你好心从西南归来看我,没想到你一出手就是要灭绝家乡”
这一碗汤药看似不起眼,实际上用了百年毒蝎的钳、蜈蚣的身跟长白山寒蛇蜕下来的皮心熬制,饮之大补,说是价值连城也不过分,就这样被老父亲打翻了。
陈素也不恼,他笑道“没有家何来的乡呢,不管是江南还是百草楼,世人多狼心狗肺之徒,容不下我又忌惮我,那些人死了便死了。”
他眼都不会眨一下,又怎么会心生怜惜呢
陈素还不知道,江湖游戏里玩家们的存
世人多健忘,甚少还有人记得,
这一番话再次勾起老仵作内心里的愧疚,他悲从中来“我知道,当年都是我的错,可你也不该做下这等事是我误了你你快手吧洗心山庄是本地豪强,阮少主再怎么隐姓埋名,他也是大渊皇室的金枝玉叶,当今景帝流落民间的亲生独子,未来的皇帝陛下,他身份尊贵,你跟那魔门做的勾当是谋反啊阮少主对江南城感情颇深,你们毁了他生长之地,他怎么会容你们”
他不过是一个有良知的普通老百姓,却被牵涉进江湖朝堂的纷争,何其无辜。更别提头上还被扣了一个协同篡位谋反的帽子,这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这几日几夜噩梦连连,无数次从惊悸中醒来。
陈素笑了“父亲真是胆小甚微,你只需栖居江南一隅,改朝换代后头顶的天是谁,帝位谁坐,又与我们老百姓何干”
他只知道,一个金枝玉叶成长过程中,无数人拥护,甚至为他不惜烧毁义庄,而当年的雨花神君,却是被关
老仵作痛哭流涕“怎么会无关江南毁了,我又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那阮少主长于江湖,面冷心热,加之天资淳美,一旦登基将会是江湖庙堂的纽带,四海升平,他自己就是江湖人出身,武功又足够高,不会忌惮你们这群身负异禀的江湖人。江南是帝子故乡,只会更好而不会覆灭。可那魔门登基了,他是用何种极端手段上的位,日后难道他不会忌惮江湖、清剿正派什么偏安一隅,都是痴人妄想”
就算他是一个昏庸糊涂、整日倚老卖老的普通老百姓,老仵作也知道,一个朝代的兴衰更替,自古都是庙堂强时江湖弱,庙堂弱时江湖强这样相互制衡,而老百姓既受庙堂管制,又处
“父亲你倒是看得透彻,令儿子大吃一惊。”
陈素微微一笑,他口中说着吃惊,实际上内心毫无波澜,这些道理他难道不懂么,可他魔门神君本就性情凉薄,任他天下洪水滔滔,又与他何干。
老仵作自然看穿了他,所以再次潸然泪下,“我讲了那么多,你八成当我
提起医术,陈素果然有了几分兴致。
他的性情极为怪癖,这也许跟他是仵作之子,童年遭遇了一些怪事,同时又学了至高医术有关。他的灵魂一半对活人残忍、死人温情,另一半则是医者仁心,对自己神医身份很是认同。
“纵使他们殚竭虑又如何,那沈琼华从一开始方向就错了,他不应该朝药引下手,而是往解药方向考虑呵呵这也是我给咱大渊帝子跟他庄下门客设下的一个考验,真正的解药早
老仵作一听,克制不住浑身颤抖,可他回想了老半天,努力挖掘那一日的细节,依然毫无线索,只好扑了过去“孽子解药是什么你快说啊”
老仵作心里还有一丝希望,这孽子做下的债,作为老父亲他要赶紧偿还。
谁料雨花神君那张清秀俊逸的脸庞,看着他的眼神充满怜悯“晚了父亲,一切都晚了,你听这响彻江南的琴音是否悦耳”
作为一名唯恐天下不乱的神君,他从头到尾只给了洗心山庄五日的时间,五日没破,音律催眠以后,僵尸蛊就彻底无法破解。
老仵作这才注意到那首能操控人心、声律幽凉的控魂,即使他是活人,乍听此曲都有一种昏昏沉沉、如坠幻梦之感,“这、这首曲子我这几日时常
子夜阴气最盛,也是人陷入睡眠、意识最为懈怠不清醒的时刻
雨花神君语气温柔,他笑道“正是你所想的那般。”
他微微闭着眼睛,聆听这动人的仙乐,感受到下属那十指拨弹流淌出的万千音符,如流水宣泄肆虐一般,
什么吴侬软语的水色温柔乡,随着乐曲越
陈素想象着那画面,心头升起几分兴致,更多的是一种索然无味,为谁而索然无味,他说不清楚。
也许是没想到几次破坏魔门阴谋、名动天下的“金枝玉叶”阮雪宗,原来也没什么了不起,这一次洗心山庄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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