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温一觉醒来,
被子褥子、床上床下翻来覆去找了个遍,也没找到。
扶雪见她还不死心,
先前班第告知的那番关于归化城危矣的话,多多少少让她不安了。
“借走”容温第一反应怀疑班第趁她睡着偷她东西,无意间对上扶雪那避讳的眼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的意思,莞尔道,“你也信鬼神”
偶尔东西忽然寻不到,又忽然出现,许多人便会说这东西是被鬼神借走稀罕完了,又还回来了。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嘛。”扶雪笑道,“
容温笑笑,歇了继续寻
“没有。”扶雪摇头,“公主不许有人对她用刑,只是关
容温不置可否,面朝那本归化城地方志怔神片刻后,眼中有狐疑一闪而过,示意扶雪去把樱晓带上来。
昔日熟悉的主仆不过几日未见,再见却恍若隔世。
樱晓定定望向慵懒倚
无端的,令人自惭形秽。
近些年,这幅情景樱晓见多了,却是第一次坦坦荡荡展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嫉妒。
“公主可还记得,当年我与桃知第一次被嬷嬷送进寿康宫偏殿伺候你时,你
容温盯着地砖上的暗影,恍然间像回到了寿康宫那间背光的偏殿,不确定道,“抄经诵佛”
她幼时因萨满批命,道,“命格贵重,有利皇嗣”,才被抱养进宫养育的。
为此,不少宫人
后来宫中皇嗣果真遂人愿昌茂了起来,她这失去效用,又占了皇帝长女名头的送子娃娃,处境也日益尴尬起来。
宫中是惯会捧高踩低的地方,反正,越是往后,她的日子越
为此,她无师自通学会了投太后所好,引其为靠山。
太后爱礼佛,她便风雨无阻的去寿康宫的长乐敷华殿陪太后诵经,敬孝心。跪到膝盖淤青,晚上回来还要点灯熬夜抄佛经。
以至于一提起幼时的寿康宫,她便想到抄不完的经、诵不完的佛。
“不对,是偷偷
樱晓勾唇,笑意几多讥嘲,“当时我便
这几日被关
因为黄白之物因为主子冷落苛责因为桃知被逐,唇亡齿寒因为主子行事悖逆,恐牵连己身
都是,又都不是。
直到她无意间想起第一次入寿康宫,见到容温时的情形。
七八岁的小公主,模样生得倒是不错,但瘦瘦小小,面色惨白,整个人透着风能吹倒的孱弱。
明明是乍暖还寒倒春潮的冻人天,却只能穿件单薄袄子,缩
天真又可怜,毫无身为一国公主的尊贵派头可言。
樱晓想,她的不屑与轻狂,大概是
乃至于后来,小公主渐渐长大,褪去一身孱弱天真,出落得清丽婉约又聪慧机敏时,她仍下意识把她当做昔年任人轻贱的小公主看待。
所以,冷眼看着公主自出嫁之后,似拭干净了积尘的明珠。
一日比一日耀目,一日比一日主意大,甚至敢公然违背皇室,与些粗鲁不通礼数的蒙古人沆瀣一气,远不如从前依赖信任她时。她第一反应不是害怕反省,而是愤怒怨怼。
也顺便唤醒了,压抑
明明是个父不疼母不爱,毫无依靠的可怜虫。为何能一朝咸鱼翻身,光鲜美好,不就是比她多个公主身份吗。
魏昇使人暗地里接触她欲对公主不利时,她也曾犹豫过。
但所有的犹豫,都抵不过她把人交给魏昇那一瞬间,打心眼儿里升起的畅快与安心。
可怜虫,都应留
谁都不可以先爬出去。
容温冷淡注视樱晓变幻莫测的面孔,看她惧、看她怒、看她恨、看她怨、看她
这许多种情绪里,唯独没有一个悔字。
容温指尖微颤,目色微不可察暗了暗,突兀开口,“你怨恨我。”
樱晓被关这几日,非但没有反省,倒是引出了一身潜
“是,我恨你虚伪。譬如现
扶雪没有一竖,厉声呵斥,“少胡乱攀扯,分明是你先提起从前,想以此哄公主心软,从而脱身。”
容温八风不动,示意扶雪退下别激动,淡淡道,“让她继续说。”
“说便说,反正我已是
早
“你为了讨好那些粗鄙的蒙古人,不惜毒害生父,悖逆养父。你是有身份的公主,自然不惧选择,除非京中下旨,否则谁都奈何不了你。
可你何曾想过我们这些千里迢迢随你陪嫁入蒙的人我们包衣出身,命如草芥,若因你一言之过,京中起了杀鸡儆猴的心思,只需随口交代一句,我们便得身首异处,埋骨他乡。”
“此时距恭亲王狼狈返京已月余,秋后问罪也责不到你头上。”容温轻描淡写,“顶着脑袋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就没意思了,换一个罢。”
樱晓一呆,隐隐觉得自己方才那番酝酿许久的指责,
“还有,你可是一直
樱晓猛地上前一步,咬牙切齿,“所以,你待我们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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