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并未出言打断,摸索着想去牵他手,不巧,他刚好往后坐了一些,避开了。
容温手僵
可等了许久,只听见班第状似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的生母是北边的异族人,流落至蒙古,因生产而亡。”
“北边异族。”饶是容温觉得自己这一晚上听到的消息已经够炸了,此时依旧为班第生母的来历感到惊愕,“漠北以北沙俄”
多年以来,大清与沙俄交恶,大战小仗不断,双方互相提防。
也是这一两年,才慢慢议上了和谈之事,暂歇战火。
班第今年二十二岁,那他的生母肯定是二十多年前流落到蒙古的。
二十多年前,大清与沙俄战火正盛,可能流落到蒙古的沙俄异族女子,多半只有一种身份战俘。
年轻美貌的敌国战俘女子,遭受的苦难怕是比草原上最低贱的帐中女奴还要屈辱惨烈。
这般身份,为奴为婢都使不得,更遑论是纳入郡王府为妾。
难怪班第说,自己并非庶转嫡,因为他连庶都算不上。
按草原上的规矩,他这种来历敏感、生母不堪的私生子,能苟且偷生活着,做最低贱的奴隶已算此生大幸。
只是不知,为何他会被抱回郡王府,还得到了嫡子身份。
假嫡子,真私生子。
光凭这层污糟不能见光的身份,容温便差不多全想明白了,阿鲁特氏为何会给自己下避子药。
班第与其嫡亲三哥脱里
但
班第乃是郡王亲自抚养长大,能力不俗,勇武冠世,深受部族器重。年纪轻轻便成了科尔沁手握实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协理台吉。
脱里虽与班第同为台吉爵位,但他那爵位,纯粹是因其为固伦端靖大长公主后裔,封赏的虚衔。
这兄弟二人于权柄上本就强弱分明,偏生如今班第又娶了皇帝名义上最是喜爱厚待的长女,和硕纯禧公主。
可反观脱里。
脱里去岁新丧了福晋,如今暂且未定好续弦人选。其实就算是定了,那这位续弦的身份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尊贵过皇室来的和亲公主。
阿鲁特氏身为脱里亲母,自然不甘心眼睁睁看着一个私生子处处压
但阿鲁特氏毕竟是个困于后宅的女人,她没本事直接出手打压权势煊赫的班第,帮亲生儿子立起来,所以只能玩些阴私伎俩。
比如说,给容温下避子药,压着不许班第的嫡子出来。
如今郡王府尚且没有男孙,只要脱里能先班第一步,给郡王府生下嫡长孙,那
原来如此。
容温微微蹙眉,突然想起桃知被人买通背主那事,可能需得重新审视。
当初,她可是把这事儿查得一清二楚的,自然知晓里面不仅有端敏长公主作恶,也有阿鲁特氏的影子。
譬如说,买通桃知截信的便是阿鲁特氏。
只不过,因当时她并不清楚班第与阿鲁特氏真正的关系,只当阿鲁特氏此举是因气不过儿子与儿媳关系紧密,娶了媳妇忘了娘,才会故意截留儿子儿媳的私信查看。
然后又无意间被端敏长公主当枪使了,导致私信流传出去。
是以,她并未追究。
只是
如今想来,真正被人当枪使的,恐怕是端敏长公主吧。
阿鲁特氏利用端敏长公主借私信羞辱她那一场闹腾,巧妙掩盖了自己买通桃知的真正用意。
难怪当初,班第与多罗郡王他们听闻她离开科尔沁,随多尔济出来的缘由后,都一个劲儿的劝她到归化城散散心,别急着回科尔沁去。
想必,也是清楚阿鲁特氏这只隐
冰山一角塌了,许多事便再也经不起推敲。
有关阿鲁特氏的记忆,纷纷往容温脑子里涌。
难怪,从初次见面起,阿鲁特氏便用一种审视防备的眼神看她。
难怪,阿鲁特氏无事从不与她这个儿媳走动。
难怪,从未听班第说起过自己的额吉。
难怪
还有许多疑点,只是她以前未曾留心罢了。
留心少,关心自然也少。
容温被这些疑点压得满腔酸涩,甚至盖过了被下避子药的愤怒。吸吸鼻子,再次伸手想去拉班第。
刚巧,班第又
黑暗中,容温看不见班第的表情。可那细细碎碎的响动里,无意流泻的闪躲与急促,骗不了人。
一次是意外,两次绝非偶然。
他真的
先前出现过的那股微妙趁势复苏,容温隐约知道班第从坦诚身世后,便一直躲着自己的原因,又觉得不够清楚,刚想开口关心,便听见起身离床的响动,很是利落。
“早些睡。”班第沉声丢下这句话后,便撩了帐子准备出去。
借着从帐子缝隙透进来的些微亮光,容温及时抓住了他的衣摆,鲜见的严肃,“不许走,回来。”
班第停了脚步,却并未听话的转身回来。
容温目不转睛盯着年轻男人半隐
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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