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的寒雨冻彻了骨骼,禁火后的庐江越
这样的苦差事少不了一顿埋怨。
“既然禁火了,索性别的事宜一起禁了呗,这冷飕飕的天,谁愿意出来巡查”
“是啊,太守公治下严格,却不知道张弛有度的道理,正所谓木强则折,此举实
“哼,要是换了我,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禁火一月,多少人便得怨恨一个月啊”
陆逊立于墙角,撩开一两根散开的茅草,侧身躲开几个官兵漫不经心扫荡的视线,小心观察着三位官兵的动向。
顾邵以仅贴身几人能听清的气声道“倒霉了,是巡查的官兵,刚好撞上他们了。”
老妪紧张地贴紧孙子的身体,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臂,无措地望着侧立
“马车。”她慌张中压低了声音,“遭了,要让他们看见了。”
李隐舟心道不好,他们几个身子骨小,随便找个柜子
禁火祭祀的日子会客,本就不合常理,何况刚好会的是陆家的少主人,想撒谎也瞒不过陆太守的人。
把马车堂而皇之拴
陆逊反应极快,放下茅草,对老妪轻声道“老夫人,您先去厨房灭了火,用石头堵住灶门,以防余烬飞出来,把粥倒进水桶里,他们问起你就说馊了,兑水还可充饥。”
他有条有理地吩咐完,眸光一动,以眼神示意顾邵和李隐舟躲
的喷嚏
“啊欠。”
窗外渐渐迫近的脚步声陡然停住。
“我记得这一家里头住的是个老妪,怎么有个小孩打喷嚏的声音”
另一个声音以昏昏欲睡的低沉嗓音道“她养了个傻孙子,怕是着了凉,你说这禁火禁的有什么意思,左不过是平头百姓遭殃罢了。”
最后一人打着呵欠道“按例查检下就是,咱们也不是那种扰民的人诶,这怎么有马车
院子里马车果然被
“两位少主躲起来吧,你们是太守府的人,撒谎是瞒不过去的,我还可假托是张先生指来救济贫民的,左右先生那里也早就通过气了,不会露出马脚的。”
他话音刚落,便听见三位官兵扣门的声音“老太,太守公让我们来瞧瞧你”
顾邵情急之下,顾不得礼义序齿,一把将陆逊拉过来,捂住他的嘴,砰一声将柜门合上,老妪那头也匆匆忙忙地办妥了,忙不迭地小跑出来,迎出一张笑脸开了门。
“难为他老人家惦记我们这些孤寡,三位请里面请吧。”
官兵中最为高挑、眼睛也最为狭长的一位,似笑非笑地环视一圈,略显针缩的瞳孔隐隐一动“我方才听见砰砰咚咚的声音,不是有人摔倒了吧”
老妪老母鸡护崽似的揽着傻孙子和李隐舟,笑道“大概是黄鼠狼吧。”
“您这家徒四壁的,竟然也招来这畜生。”他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将墙皮一寸寸刮过去,似乎要将茅草一根根掀开,冷厉的眼神最终落
李隐舟垂下头,咬着嘴唇,一双晶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无辜,他怯生生地躲
小猫似的声音越垂越低,像是心虚极了,又不得不开口求人的可怜劲儿。
这话说得真真假假,反
倒解释了为什么他要
“只这一回,下不为例。”
其余二人见他松了口,也懒得追究,笑着调和道“你们别怕咱们这位人高马大的周大哥,他是北方人,虽然块头吓人,人却最是与人为善的。既然您老人家没事,我们也不叨扰了。”
李隐舟手指抠弄着老妪破旧的腰带,
老妪哪敢再生事端,忙开门送客“难为三位官爷有心了,我老婆子也不便耽误您三位的公务,地冻路滑,你们可走好。”
待三人身影渐渐消失
顾邵爽利地推开柜子,深深地呼吸一口清寒新鲜的空气,分外飨足“呼阿隐,你可真会说话,我
李隐舟敛起柔弱的神色,无可奈何地瞟他一眼,半带揶揄“少主
“从前怎么不知道阿隐你这么能说会道”顾邵知道这是讽刺他不知疾苦,但心情尚好,并不气恼,反笑哼着用胳膊肘推了推陆逊的手臂“可难得有人比你更周全一回,你还不好好谢谢阿隐”
陆逊拂一拂衣襟的尘土,轻咳两声,呼出浊气,目光轻描淡写地
“你这呆子,哪里来的黄鼠狼,这不过是太婆编”他话至一半,惊觉这话其实是
那老妪看他们热热闹闹逗趣,倒觉心中连年累积的寂寞被驱散开去,松弛的唇角不自主地弯起“你们将歇着,我去重新生火,病人怕是不能等的。”
话音才落,便听砰然一声,快要散架的木门被一双薄茧覆盖的有力双手猛然推开。
那双细长狡黠的眼睛露出森冷的笑意
“小叫花,我可说过,下不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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