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慰,顾青山却道,“阿海,先别管茶水。寿伯捧了几个箱子
海婆应了一声,去外面接东西。
果然是大老板的话更管用些。
顾青山吩咐完海婆,再看顾皎,顾皎又冲他笑了一下。他伸手牵着美妇人,小心翼翼入了厅堂。顾皎见美妇人体弱气虚,给她坐的椅子多加了一块软垫子。大约是这举动对了顾青山的路,他和气了许多。
“姑娘,咱们先坐下,再细说。”
顾皎便
顾青山早没了那日的锐气,满面愁苦,两鬓居然多了些斑白。他安抚着妻子,俨然好丈夫的样子。那美妇努力克制情绪,半晌终于止住了泪,抱歉地看向顾皎,“对不住,我失态了。”
“没关系。”她摇着双手,“人都有遇上难事的时候。其实这几晚上,我也
妇人更内疚了,有些无地自容。
顾青山叹了口气,也是无言。
场面略尴尬,正合了顾皎的意。她想明白了,既然暂时无力改变现状,那能讨多少好处便讨多少。用强的肯定不行,必得先让人理亏内疚才好。
顾青山张了几次口,不知从何讲起,正巧海婆捧了两个尺长的箱子进来。顾皎看了一眼,上好的木头,散
海婆要退出去,顾青山道,“阿海留下来,一起听听。”
海婆喏了一声,并不关大门,直接站到顾皎身后去。
不关门好,可随时见院中动静,不操心被偷听了去。
顾青山看着顾皎,半晌道,“姑娘如何称呼”
“顾皎。”
妇人呜咽一声,用袖子挡着脸哭。
顾皎认真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我是中秋节生的,那晚上月亮又白又亮又圆。爹说是个好日子,想我下半辈子如满月一般圆满,所以给了个皎字。这几日我思虑再三,并不想提及姓名来历。反正你们只要一个代嫁女儿,咱们好好合作就行。可后来又觉得不行,既然都要合作了,不如开诚布公。名字这样的,瞒也瞒不住。”
顾青山颔首,“是我小人之心了。”
“别这么说,以后我还得叫你一声爹。”顾皎反正也躺平任宰了,便没了顾忌,很自
顾青山嘴角抽了抽,没搭她的话,让海婆开箱子。盖子掀翻,一箱里面整整齐齐放着顾皎的衣物,浅色的羊毛大衣,轻暖的羊绒衫。另一箱却是金银珍珠,被灯光照得宝气氤氲,华美异常。
顾皎想要暖和衣服,更想要钱自保,但还真没见过这般简单粗暴的阵仗,有点傻眼。
“爹,你要干啥”
毫无芥蒂的一声爹,喊的人胆颤。
顾青山略清了清嗓子,叹口气道,“实
威逼利诱,天下最容易令人屈服的手段。利诱好说,但只一箱子衣服,如何能威逼
顾青山仿佛看透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这般好的羊毛和羊绒,这么细的纺织技术,只有塞北大荒之地的金帐国才得。三十年前,先皇下了锁关口的令,连宫中的娘娘”
顾皎立刻懂了,衣服不算多珍奇,但有了皇帝老儿的命令,瞬间成为里通敌国的物证。古代就是事儿多,指不定什么东西就犯了忌讳。但是,等等按顾青山的意思,现
另,既然闭关三十年,顾青山又是怎么认得出来的
“我小的时候,也曾得过一件这般的,只工糙了许多。”顾青山及时道。
顾皎看着他,咬唇无言。
他苦笑着摇摇头,对海婆道,“阿海,就着火盆烧了吧。这样的祸害,不能留。”
海婆拖着衣服箱子,去隔壁的火盆处,片刻便传来蛋白质燃烧的臭味。
“爹。”顾皎道,“你比我亲爹还好。”
这次,带了几分真情实感。
顾青山滋味复杂,瞬间老了几岁。他涩着声音道,“本该第一日就来见你,只那时得了岳家来的一封密信,顾不上了”
妇人实
“可老天爷不给活路,居然让李恒来得那么快。我实
妇人将脸埋
顾青山起身,直端端冲顾皎跪下,“姑娘,纵然我顾青山拎着脑袋向李恒陈述真相,顾家也必定躲不过死劫。青州王十万大军攻打京州,河西是必经之路。龙口乃是河西粮仓,我顾家又占了龙口十之三四的地,他们定要随便找个由头吞下。前日上婚书,乃是先礼;一旦我们不从,不管人死还是活,那便是兵祸。”
“我顾青山死不足惜,可顾家上上下下百来口人无辜,龙口这数万百姓又何其无辜”
他用力磕头,“姑娘,咱们不问你从哪儿来,要做什么。只要你能应了这门婚事,令龙口免于兵祸。日后但有所求,我顾青山必定肝脑涂地。”
妇人见状,立马跟着跪下,哀凄地看着她;内间的海婆也走出来,一声不吭地跪下,几能听见脆响的声音。
顾皎准备好了银货两讫,没想过和一帮踩狼虎豹情义绵长。
这个爹,认得早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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