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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鸾坊(第2/3页)

起初几日,自也无人问津。
或者说,相比她的画,坊中掌事的妈妈更看好她的容貌。这章台花柳间,对抗拒不遵者多有手段,但对生死无惧者无法。且她的画确实经得起赏玩,又冠了世家女和一代画师首徒的名号,故而
老鸨的欲望超过她的欲望,她便占了主动权。
而真正让她水涨船高炙手可热的是后来的两桩事。
第一桩是她被公孙家的暗子扣住了一回,飞鸾坊仗着人多势众将她夺了回去。
她便顺口反问,“公孙女郎逮妾,妈妈觉得所谓何事”
紧接着数日后,贺兰泽的暗子寻到他。
她顺势再问,“贺兰郎君也逮妾,妈妈又觉所谓何事”
“无非是郎君心悦妾,公孙氏不容人。一个要夺妾,一个要杀妾。”她端起前二十余年世家女的谱,似笑非笑,“妈妈左右两处都得罪不起,且让他们夫妻斗去。您帮妾找个好人家,妾助妈妈财源广进。”
红尘紫陌中打滚的人,脑子稍一转动,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
从飞鸾坊容她踏足、企图
要么同她一道谋利益,要么被烧成灰烬。
既无路可退,索性破釜沉舟。
坊中妈妈便将她列入清倌人,捧作掌中花。于四月初一开盘寻嫁好人家,百金起价的聘礼。
是故,要是让贺兰泽回过味,她竟是如此利用他,借他势达到目的,估计更会恼羞成怒,亦不知会如何为难嘲讽她。
“姑娘,你看看,可满意”给她梳妆的两个侍女
谢琼琚回赏花的目光,凝上青铜镜。
飞鸾坊能
标了清倌人,便当真给作了一身闺秀打扮。
三千青丝一圈圈叠累,挽成干净繁复的缕鹿髻。华胜佩于顶,燕钗埋于
着一身月白曲裾深衣,柔荑出窄袖,玉足掩袍中,束纤腰以环佩,现一点领如蝤蛴。
“很好。”有一个瞬间,谢琼琚竟看见了长安城中的自己。
念起长安城,她也是恐惧的。
这厢闹得如此风声,若是传回长安,若是谢琼瑛还活着
于是
她只要两百金。
用两百金敲开红鹿山的大门,送皑皑上山,换她安稳一世。
若有幸,他日自己为人厌弃后,便也可上山去,如此即可看病,亦可陪着女儿,再好不过。
若是命运不顾,侍奉他人的两年走至末路,那么给红鹿山多出的一倍银子,亦足矣让孩子更好得生活。
“两百金也不少,你便能保证这一日能够纵是能够,妈妈我总是要分一杯羹的。你当真不多挂几日,抬足了价”
谢琼琚查验好笔墨,最后理正衣襟,“人贵
大堂正中,置高台。
台上撤去往日繁花锦缎,只横撑桌案一张。案上点油烛一盏,笔墨一双。案后坐一女,素手绘丹青。
端的是才貌无双,书香气,礼仪周全。
台下是往来客官,多的是达官显贵,骚人墨客,故作风流。
百金起价,不过大半个时辰,便已经叫到五百金。
五百金买一章台女两年时光,随身陪侍,作风花雪月风雅事。
其实贵了,十分不划算。
因为五百金能宿
可是,竟是抬到如此高数,眼下又一声,再添八十金。
五百八十金。
满堂沉寂。
虽不值这数,但也没太出乎谢琼琚的预料。
因为她清楚,喊到如此份上,不过是为着她的两重身份,一代名画师赵衡首徒,百年世家正支嫡女。
三十余年前丹青手赵衡宁可就死,亦不愿为帝之宠妃做出浴图,身后被人追念为“画中刚骨,丹青之魂。”
而谢氏四世三公,曾独领世家数十载,更是烈火烹油,风光无限。
这处这些人,与其说掷金银夺她谢氏女,不如说是为买一风骨后裔折腰,高门名花碾泥,拉来与之俱黑。
作他们日后独一无二的谈资和渡身的金衣,满足一颗虚荣的心。
谢琼琚端坐台上,撑着打颤的手继续作画。
她没有看台下出价的人,但人影重重,喊价声声,无一不告诉她已是让自己和妈妈两处得利。
喊到五百八十金,可以结束了。
她始终不是太勇敢的人,身上诸多矛盾。
这一刻,已然惶恐至死,是
怕时辰愈久,招来贺兰泽。
怕风声太大,传入皑皑耳中。
怕百年黄泉下,恩师也不肯再认她。
“五百八十金,还有哪位郎君抬价”
“五百八十金,不会有人再抬价”
“就五百八十金,谢姑娘下台来”
“快来,今个为本公子作戏水图,明个再做鸳鸯画”
谢琼琚缓缓搁笔,抬眸起身。
台下人已经等不及上台,牵上她素手。
没有碰到。
二楼射来一枚棋子,击
雅间门开,侍从挽起珠帘,出来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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