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这天, 约书亚达勒辗转一夜没睡着, 清早5点就顶着青黑的眼圈起了床。妹妹罗希蜷缩
酒店的环境比他们那间旧屋好了不知多少倍，甚至还有安眠定神的香薰。他家的小姑娘睡得很沉。准确地说, 这几天她都睡得很沉, 没有半夜受冻、没有因为老鼠蟑螂的动静而感到害怕、也没有被骂街的醉鬼惊醒, 前所未有地踏实。
他多希望她能一直过得这么踏实，但他却无法给予任何保证。
因为今天，他要接受一场审判。
他很忐忑, 很抗拒, 且无比消极
酒店的房间空气很好, 至少比大街上清新得多, 但是他却觉得自己没法
于是他给罗希把被子掖好，裹紧外套出了门。
5点的清晨，天还没亮，透着阴沉沉的黑，云层厚重, 像是一个阴天。
约书亚站
而且他的律师提醒过他, 不要乱跑。
于是他
他常年混
于是等他回神的时候，他已经站
很久以前，外祖母还
那时候他不论
约书亚达勒盯着黑洞洞的窗口
家门钥匙没带，还搁
他又盯着那扇门看了一会儿，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突然抬手迟疑着拍了三下屋门。
他低着头
这世上再没有人会给他打开门，拽着他絮叨着“冷不冷，是不是碰见不开心的事了，怎么不笑”
他倚着自己的家门坐
双月街的标志钟早晚各敲响一次，早上8点，晚上7点，分毫不差。钟声响了8下，约书亚惊醒一般站起来，搓了搓自己冻麻的手，然后缓缓地往酒店的方向跑。
“你去了哪里”燕绥之和顾晏
约书亚闷闷地道“晨跑。”
晨跑能跑出奔丧的效果
燕绥之没有戳穿他，但也没有多问，只点了点头。
“今天天气很糟糕，阴天，看起来随时要下雨。”约书亚耷拉着眼皮，说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燕绥之“你这话把我们俩一起兜进去了。”
约书亚扯了扯嘴角，却没有笑，今天这日子他实
一般而言，这种时候，总该有人应他一句“我相信你。”不管真假。
但是燕绥之却没说什么。他经历过很多事，也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也许有些时候会心软，但
他需要当事人可能地信任他，对他说出所有实话。而事实上
他对他们说的话始终持保留态度。
燕绥之最终只是拍了拍约书亚的肩膀，反倒是顾晏问了一句“开庭前，我再向你确认一次，是你干的么”
燕绥之瞥了他一眼。
他问的非常平淡，语气和惯常一样冷，就像是一种例行公事。
但是这时候的约书亚却觉得，哪怕只是问他一句，愿意认真地听他说一回答案，都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于是他看着顾晏的眼睛，摇了摇头认真道“不是。”
这句话说出来，他灌满了冷风的心脏突然找到了一点儿着落。
早上9点15分，约书亚达勒和他的辩护律师顾晏到达了法庭，一起过来的还有拖着一条伤腿死活不肯表现出来身残志坚的燕绥之。
酒城这边的审前会议非常不正规，组织得匆忙且混乱。顾晏和燕绥之也并不是第一次
顾晏和控方律师相互展示了各自的证据，很快走完了流程。
上午10点，1号庭，法官到位。
顾晏和控方律师跟法官点头示意，燕绥之坐
“看来今天约书亚的预感也不算不准。”燕绥之
顾晏没回头，只低咳了一声，示意他不要仗着声音低就这么放肆。
但凡跟这位下垂眼法官打过交道的人都知道，他是一位有倾向性的法官，常常做不到全然公正地对待被告，想
控辩双方就坐，被告人约书亚达勒也被两位法警带到了他的位置。
他坐下之后，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便死死盯着右侧方的一处入口。陪审团的人正从那里陆续进庭，一一
那是能决定他命运的人一群从各处挑选出来的陌生人。
所有人确认到庭，法官莫瑞刘垂下眼睛，他的手边放着一本厚重的典籍，上面列着一位法官
其实那些句子法官使用过无数回，早就能脱口而出，但依然要例行公事一般看一眼那个摊开的典籍，这代表着法庭的严谨和一丝不苟。
陪审团到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誓。
莫瑞刘看着陪审团，用沉稳的声线道“庄严的法庭需要你们的正式宣誓，对于即将审理的这个案件，你能用忠实责的态度，给予最为公正的判决吗”
“以名誉起誓，我将秉持公正，如果谁人沉冤得雪，我将为其欣慰，如果谁人蒙受不公，我将愧疚终生。我会以最理性的态度，让法律行使权能。”
约书亚达勒缓缓吐出一口气，微微
他太过紧张，以至于
他又花了很久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可以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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