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措摘下耳机。
蒋明川追问， “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傅措掏出手机，屏幕一片黑，她摇了摇示意说，“没电了。”
她昨晚睡着前忘了充电，醒来得又晚，来机场的时候电量就只有一丁半点，维持不了多久。
蒋明川点头表示了解。
他单手举起行李放到架上，看着里面的顾晖，没有犹豫和商量，直接下命令，“你出来。”
顾晖抱着包没有动。
蒋明川恼了，“你怎么回事”
按照他的设想，不应该乖乖地让座吗
一个穷鬼，占着傅措身边的位子不动干什么。好拽的样子，也不知道拽什么拽。
顾晖仍旧没有动，对他的话置若未闻。
蒋明川气不过，直接伸手想去推搡坐
傅措拍下他的手，
蒋明川有些委屈，“我想和你一起坐。”
傅措挥手，“行了，飞机都要起飞了，赶紧回你座位去。”
蒋明川还有些不愿意。
傅措又说，“人空间后头看着呢。等会儿别因为你误点了。”
蒋明川回头，果然看见带着歉意笑得温柔的空姐。
那笑容，就好像他
傅措都说话了，蒋明川也没有办法，只能又扭头狠狠地瞪了顾晖一眼。
什么玩意，三番五次驳他面子，早晚要给这家伙点颜色看看。
蒋明川
头等舱又恢复了安静。
傅措却不想继续看美剧了。
她扭头，看着旁边的少年，坐姿乖巧端正，背挺得笔直，就是不知道挺一路会不会累。
傅措扯唇笑了下，嗓音里带着些玩味，“我帮了你，你不道谢吗”
“谢谢。”顾晖干巴巴地说。
他像个机器人，又或者是幼稚园的最乖巧的小孩。
说出的话一定要设定
端正是端正，字正腔圆却似乎不带什么感情。
傅措本来也没想要他道谢得有多诚恳，反正就逗着他玩。
这趟航班行程不算短，时间有四个多小时，从中午到黄昏。美剧看多了会腻，不找点事情做怎么可以。
她又看了眼顾晖一直放
她原本以为顾晖不把背包放到行李架上是因为东西对他而言很贵重，所以要放到脚边也情有可原。毕竟越穷的人就越觉得惜财，没什么安全感也
什么金坷垃。
这么宝贵。
顾晖没有答话，只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拧开了他背包前面小包的扣子，从里面将他想拿的东西掏出来。
然后将这东西珍而重之地握
他摊开手。
“请你吃。”
他知道傅措帮了他。
刚才那个男生的拳风吹动了他的
虽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少女看上去很讨厌他，虽然之后还
但她的确是帮助了自己的。算上
管她可能是无意为之。
可只要别人帮助自己，无论是什么方面。
他都是要回报的。
顾晖的妈妈是个农村人，非常朴实，一直告诉他，别人对他好，一定要回报给别人等价值的好。因此对顾晖而言，回报不仅仅是一句口头的谢谢可以敷衍过去的。
所以刚才的谢谢，才会那样生硬。
他不会因为自己的贫穷而羞愧。
却会因为无力回报而惭愧。
傅措看着他的动作，还以为他要掏出什么垃圾。
却见少年缓缓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粒巧克力糖。
他其实很白，白皙的掌心上有许多来源不明的伤痕。其中大多数都比较浅，隐约还能看见上头血痂。只有一条，贯穿整个掌心，是道陈年旧疤。
巧克力糖的包装七斑斓，看上去极其童真，但盖
傅措没有多关注。
她抬头平视着身边的少年。
现
白皙而纤弱，不是那种阳光明朗的帅，而是斯文略冷淡的薄荷味少年。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质，过瘦的身体对于他而言不是负担，反而增加了些病态美，成为时下最流行的那一种微颓冷漠少年色。
这样不带恶意的细看。
居然还挺帅的。
傅措抿了个笑，
七包装上面印着黑体的阿尔达斯，和少年现
傅措捏着它
“谢谢你。”顾晖一本正经地说。
“谢谢我啊”傅措若有所思，慢悠悠地重复了他的话，笑了下。
顾晖沉默地点头。
这的确是谢礼。
虽然他知道，这样的东西对于面前什么都有的少女而言，算不上什么。
但现
不是来自傅家幸运的馈赠，也不是别人怜悯的施舍。而是他
对于顾晖而言。
这是他现
也是他可以给出的最高谢礼。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多年以后，蒋明川老了，成为一个老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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