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院堂上烧着银霜炭,暖融融的。
毓纯立
滚着风毛的厚帘子被掀开,寒风扑面,迎面台阶下跪着身穿半旧蓝灰棉袄戴着破皮帽的小子。
毓纯不禁皱了皱眉,犹记得满人家的孩子都挺壮实,讨人厌的富灵阿更是壮得跟小山一样,可眼前的人瘦得连棉袄都撑不起来,就跟吃不饱饭似的。
要知道,盛京是大清的龙兴之地、满人的老家,除非是好吃懒做的破落户,不然就算是包衣奴才只要是满人总能有个体面,更何况是
毓纯不喜地瞧着下面的人,听到玛法沉声道“阿克丹,富灵阿昨天掉进湖里说是毓纯推的,你瞧见了没有说实话”
不可能她动手前分明有让卓兰放风,当时周围根本没人。
毓纯刚想分辩,看见管家和护院
毓纯缓和了情绪,跟着看向跪着的人。
阿克丹昨晚没吃饭又挨了冻,这会儿身上难受极了又因被提溜到将军面前整个人都
“回将军昨日大雪奴才被准了提早回家从马房出来走得急雪下得又大实
查朗略点点头,“富灵阿喊得什么听见了吗”
“就,就是呼救还有骂,骂毓纯格格害他”阿克丹仍旧低着头,话说得磕磕巴巴。
像他这样的,是顶了生病的阿玛才领了喂马的差事,不然哪有机会见府里的主子们。不过是富灵阿少爷常偷着出府他帮着牵过几回马,至于毓纯格格压根没见过。要不是进府前他阿玛提起过主子们,他都闹不清谁是谁。
“你胡说八道下那么大雪你看都没看清,后院出来隔着花园怎么就听见富灵阿喊的话了。他骂我的时候多了”
查朗抬手打断毓纯,转而喝问阿克丹既然听见呼救为何不上前查看或者叫人。
阿克丹顿时又惊又怕,一个劲地磕头说以为是主子们闹着玩,因为太害怕嘴里我个没完。
管家老福上去就是一巴掌,打得阿克丹身子一歪,他知道自己惹祸了,赶紧爬起来继续磕头请罪。
毓纯看清了他的模样,大约十四五岁,黝黑的脸上带着东北风霜侵染的皴红,这会儿脸色煞白,雪地上是他磕头留下的印记。
其实这事跟他没什么关系,玛法大概是拿他给三房交代吧毓纯如是想,然后就听见要罚他跪足三个时辰。
“玛法,罚跪太轻了,赏他几十鞭子好了。”她突然开口,这样的天气跪三个时辰膝盖可就要废了,倒不如痛快打一顿。
查朗没有驳她,对老福挥了挥手,“三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
老福领命,把人拖了下去。
三房那边很快得了消息,自有丫头报给索绰络氏说将军不只罚了不救少爷的马夫,还让毓纯格格去跪了祠堂。
索绰络氏顿觉大快人心,心想老爷子总算公正一回。可她端起茶还没喝进嘴,又听见丫头说毓纯跪祠堂不是因为推富灵阿下湖,是老爷子让她来探病她死活不来的缘故。
“好偏的心”索绰络氏气得砸了茶碗,茶沫子险些溅到刚进屋的瓜尔佳容秀身上。
“额娘又是为哪般,没得气坏自己的身子。”容秀劝了句。
索绰络氏把刚才听见的告诉大女儿,哽着口恶气道“你玛法向来惯着毓纯那死丫头,你弟弟病成这样,他还是视而不见。难道你和你两个弟弟还有四房五房的孩子不是他的孙儿说到底,是他心里看不上庶出的儿子罢了”
“额娘”容秀低声提醒了句,便让屋里的人都出去了。
“怕什么,我说的是实话。”索绰络氏没好气地戳了下容秀的脑门,“你阿玛是个窝囊的,连你也一样。”
容秀无奈叹了口气,她额娘是这么个性子也怪道玛法看不上。“额娘,毓纯是个无父无母的,当年大伯又是为了救玛法才没的,您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就算玛法再偏着她,还能护得了她一辈子就她那个臭脾气,将来的日子不还得她自己过。”
索绰络氏听这话
她抬头看着女儿花样的年华,不仅文静乖顺而且自小就有主见,欣慰之余又不免叹气,“你比毓纯不知强了多少,只盼着你玛法能记挂着,让你有个好前程。”
索绰络氏明白,她虽出身内务府世家但他们家到底只是沾着皇家光的奴才,家底再殷实也比不得上三旗的显贵。她男人官不高眼界有限,不像老爷子年轻时袭爵又深受圣祖、先帝两朝重用军功累累,虽说当年战场失利被夺爵遣到盛京,但早前的人脉都还
上三旗的勋贵人家不少,怎就不能给容秀寻个好婆家
瓜尔佳容秀人不大心思却通透,她和她额娘想的一样,所以才总劝着索绰络氏不要针对毓纯。“玛法既然最疼她,您又何必招不待见,当年要不是您苛待毓纯就不会失了管家权。女儿过了年要进京选秀,不管成与不成都得靠着玛法。”
索绰络氏把话听进去了,眼下女儿进京是大事,这回儿子遭罪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待事情妥了总能有找补回来的机会。
太阳西沉,眼看着天要黑了。
毓纯被关
她想不通,好好的不知玛法是怎么想的,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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