敞开的槅扇再度合拢。
容隐离开西暖阁,转至不远处的书房内公办。
昨夜的事很快便被理清,有关江萤的卷宗亦被亲卫送至他的案前。
十六岁的少女,卷宗干净得像是一方白纸。
都没有什么可以着墨的余地。
无论如何去查,她都不会是春日宴上原本该来的那位贵女。
容隐垂眼,将手里的卷宗合拢。
容隐淡垂眼帘“撤下吧。”
“换回李太医的方子。”
眼前的药方并无效用。
反倒适得其反。
“是。”段宏比手应声,将眼前的汤药重新端走。
槅扇关闭,室内光线微淡。
容隐修长的指节垂落,解下腰间系着的白玉佩放
玉质温润,通透如脂。
如水面映出他的面容。
镂刻的磐龙纹路纠缠着他的倒影,像心中的困兽如影随形。
容隐拢掌心,轻阖了阖眼。
他的离魂症愈
晨雾散去,春日里浅金色的日光铺满庭院。
江萤
带来书信的连翘抱着新买的杂物紧张地站
“还说定要交到姑娘的手上。”
江萤的呼吸也微微紧绷,拿着手里的书信像是捧着烫手山芋。
目光停留
信中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凶狠逼问。
太子信中的语调平和,陈述的语意也极简单
请她见面一叙。
地点不是东宫,而是城内的清和茶馆。
江萤握着书信的手指微微蜷起,纤长羽睫随呼吸轻轻扇着。
这封书信给她以陌生之感。
无论是信中平和的语调,还是留
都与她记忆里的太子不符。
教她习字的先生曾经告诉过她
字如其人。
暴戾恣睢如太子,字迹也应当是狂傲而飞扬。
但眼前的信笺上是极漂亮的瘦金体。
笔划劲利,清朗润逸。
与太子本人留给她的印象截然不同。
明明处处都令人觉得违和。
但偏偏信尾却又落着太子容隐的私印。
昭示着这封书信并非伪造。
江萤秀眉微蹙,略微有些迟疑。
江萤回过神来。
她犹豫稍顷,还是将书信折好,塞到衾褥底下
“我得去一趟清和茶馆。”
她说着略微一停,再启唇的时候两靥微微泛红,带着略微的忐忑与不安“要是日落的时候我还没回来,你就”
她犹豫轻声“就和父亲说我病了,可千万别让他进来。”
“奴婢记住了。”
连翘答应着,急忙去给江萤找出门时戴的幕离。
清和茶馆离江府不远,仅隔着两道热闹的长街。
江萤戴着幕离自马车上步下的时候,茶馆里的女使已提前
“江姑娘。”女使迎上前来,殷切地带着她往茶馆里走“贵人正
江萤跟着她走到茶馆的二楼,还未来得及迟疑,女使已替她将槅扇轻轻推开。
“姑娘请进。”女使笑着让开,转身顺着来时的路离去。
女使的步履声自木制的楼梯远去。
江萤也唯有将幕离取下拿
室内并未焚香,唯有茶烟淡淡。
江萤绕过面前两折画屏,见到屏后清坐饮茶的太子。
他着锦服,束同色玉冠。
画屏后的日光落
似雾中月,霜里鹤。
清寂疏离。
与此间繁华草木,喧嚣人世,都隔着渺远的一层。
他轻抬起眼帘,淡淡唤她。
“江姑娘。”
江萤的步履微停。
顷刻间有误入蜃楼的不真实之感。
她红唇微启,牵动唇心被他咬破的伤处。
微弱的痛感传来,让她想起昨夜的荒诞并非梦境。
“殿下。”
江萤俯身向他行礼,
容隐轻颔首,请她
“今日请江姑娘前来,是为昨夜之事。”
他的语声淡落。
不带情动时的哑,暴怒时的凌厉,他的嗓音依旧是偏冷的质感,带着清淡的疏离感,似落
江萤指尖微蜷。
她选择轻轻应了声,等太子继续说下去。
太子的视线轻落
见她始终没再启唇,便将搁置
他的手修长而冷白,右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白玉指环。
色泽温润,与那块磐龙纹玉佩似本出同源。
江萤无意看见,视线略微停留,又
她站起身来,双手去接。
指尖方碰到木匣的边缘,便听见太子语调平静地告诉她“这是父皇赐婚你我的圣旨。”
江萤的指尖一颤。
手里的木匣险些掉
她急忙握紧匣身,将木匣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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