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姈听着屋外的争吵,揉了揉眉心,赖了会儿床才钻出被窝。
凉气漫过脖颈,冷出了半身鸡皮疙瘩。
她哈着气,迅速穿好衣裳,见盆里有备好的热水,趁热洗脸暖身。
门扇轻响,徐嬷嬷掀帘进来,看她已净了面穿好衣裳要出门,赶紧拦住,“他俩又吵呢,姑娘晚点再出去吧。”她凑近些,
行凶不成,居然还要人以礼相待。
青姈心里暗哂,不想跟白氏费口舌之争,便转身到箱柜旁,掏出油纸
徐嬷嬷被那夫妻俩吵得心烦,点头道“也行,到了那儿还能落个清净。”
她是窦氏陪嫁的人,这些年跟着青姈母女辗转度日,吃过很多苦,也为母女俩操碎了心。才满五十岁的人,头上却早早添了银丝,额头眼角都铺了岁月沟壑,露出龙钟老态。
两人坐
谁知动静虽消停,白氏竟然还站
见青姈出来,白氏不阴不阳地笑了声,“日头升得三丈高,姑娘总算肯起身了。再不起来,我都想敲个门请你起来。”
她张口就是刺,徐嬷嬷下意识护
白氏拿着篦子慢慢梳头
满院破败凌乱,她穿着簇新的绣梅花锦袄,腕间多了只金镯,想必是昨日买的。
青姈蹙眉,不悦地瞥了她一眼。
“嫂子这话古怪。昨日她颠倒黑白凭空造谣,上门欺辱我姨妈,闹得邻里皆知,这难道就是白家的礼数”
白氏微怒,“谢青姈”
青姈淡然站
白巧兰从前总觉得青姈很乖,随母改嫁到尚书府邸的姑娘,终归比正经的高门贵女矮半头,青姈便格外谨慎敛,礼数上从没出错过,也肯听兄嫂的话。这些天她却跟吃豹子胆了似的强硬了许多,那双眼睛里都
片刻安静,白巧兰反倒心虚起来。
她放软了语气,“我姐姐是怕你姨妈
“前谢天不是凑了百两吗。”
“那够做什么呀吃饭睡觉都得花钱,你哥想谋个位子养家,不得花钱打点说句不好听的,当初你母女俩无依无靠才进了咱们府里,好吃好喝地养着。如今遭了难,就该一家子共患难,同舟共济。”
这话着实刺耳。
母女俩确实无依无靠,但母亲嫁进陈家后却也拿了嫁妆添置家业,后来都被抄没。陈绍跟白氏居心歹毒地害了母亲的性命,还
青姈想着枉死的母亲,胸脯微微起伏。
但此刻还不能撕破脸。
她强忍着撕碎白氏的冲动,慢慢理了理鬓
声音不冷不热,她甚至扯出了个冷淡的笑。
白氏甚少被她顶撞,愣了下。
待回过神时,青姈已带着徐嬷嬷走了,赶出去问了一声,青姈只说是出趟门。
白氏回过味来,气得
相较之下,窦姨妈那里倒挺安生,还备了致的香粥小菜。
昨晚商议过后,窦氏便连夜拾了简单的行囊,将她和青姈的衣裳和起居用物都准备好,带点银钱傍身,连马车都已雇好了。
青姈不急着出城,先去找好友冯元娥。
冯元娥的父亲叫冯震,是谢冬阳的军中同袍。
青姈出生时,谢冬阳还
谢冬阳战死后,冯震被调回边塞,纵有心照拂青姈母女,许多事上也能力有限。
不过小事情却不难办。
徐嬷嬷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好,青姈不想劳顿她受累,又怕白氏逮着老人家欺负,说明白了缘由,想将徐嬷嬷寄
冯夫人当即应了,安排
安排妥当后,不免旧话重提,说家里空着的屋子不少,青姈该搬过来住,好彼此照应冯震官居五品,俸禄不薄,冯夫人早先跟着青姈的母亲做过生意,家里确实宽裕。陈家落难之处,还出手帮过忙。
但青姈哪能答应
若陈绍夫妇上进自立、通情达理些,凭两家的交情自可搬来同住。
可惜世间的事总是不如意的居多。
陈绍跟白氏巴不得有人养着,能让他们如从前般养尊处优,青姈岂能连累冯家
窗下水仙新绿,茶香袅袅,青姈穿着身素净的葱白复襦,跟冯元娥坐
听冯夫人殷勤邀请,好友频频劝说,青姈也只能淡淡苦笑,推辞道“搬过来还是不妥,夫人能帮我照拂徐嬷嬷,已是帮大忙了。”
她年少懂事,冯夫人忍不住叹气。
两个女孩儿是她看着一起长大的,可惜青姈命苦,先丧父后丧母,没了继父护着,还摊上那么一对挟恩图报好吃懒做的继兄嫂,跟讨债鬼似的。世事磋磨,吃苦的孩子早当家,看她的行事气质,已比冯元娥沉静隐忍得多。
小时候那样娇憨顽皮,笑起来眉眼弯弯,盛着春光似的柔软温暖,这半年都没见她笑。
冯夫人心疼得要命,却又拗不过她,唯有己所能照顾好徐嬷嬷,让青姈没后顾之忧。
青姈感激谢过,安顿了这件事,便放心地驱车出城。
她要等一个人,等一场偶遇。
无力庇护的银钱与美貌,那就是堆
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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