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间一切都有迹可循,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没什么是
崇水旧区的破落户亮着灯, 丁汉白
英雄不问出处, 这宝贝也不计较来历, 丁汉白喜欢得紧, 回去的路上都不敢开快颠簸。到家熄火, 他怀抱那左三层右三层包裹的东西, 轻轻蹚进前院, 碰上坐门口摘菜的丁可愈。
好大一把茴香,笤帚似的, 丁可愈喊“大哥, 晚上吃饺子”
丁汉白敷衍“吃饺子好。”他没法快马加鞭,只能长腿加急, 恨这晃眼的大灯泡,把头
丁可愈果然问“大哥,你怀里抱的什么啊”
丁汉白说“料子呗,还能是什么。”步出前院,回到小院,把东西搁立柜里
他这背地里的活计迟早露馅儿,但迟早迟早,迟比早好,至少过了前期玩儿命倒腾的阶段。洗漱更衣,再去客厅时饺子刚开始包,其乐融融。
大圆桌,三盆馅儿,丁延寿和丁厚康和面擀皮,儿辈的兄弟几个围桌而坐,负责包。俩女眷每到吃饺子时便遭嫌,手慢手笨手不巧,没有动手的资格。
丁汉白挽袖子落座,掐一片面皮,挖一勺馅儿,右手搁勺子的工夫左手就把饺子捏好了,一秒而已。这几个人各个如此,连不常吃饺子的纪慎语也迅速学会。
那俩擀皮的更不用说,速度奇快,力道极均匀,每一片面皮都大小如一、薄厚适中。这一家子雕石刻玉的神仙手,此刻悠哉地干着凡人活儿,小菜一碟。
饺子下锅,兄弟五个排队洗手,洗完领一碟陈醋,而后乖乖等着饺子出锅。丁延寿说“喝二两吧,开瓶酒。”
饺子,白酒,齐整的家人,就这么完满地吃起来。
席间,姜漱柳询问春考成绩,纪慎语和姜廷恩各挨表扬与批评。春考完就能领毕业证,姜寻竹想让姜廷恩再念个大专,可姜廷恩毕业证到手,连数月后的高考都不想参加。
玉销记毕竟属于丁家,又没人能保证姜廷恩日后会成为大师傅,自然不能把前途命运全押上。“纪珍珠,你高中毕业后还继续念书吗”姜廷恩问。
纪慎语答“不念了,我直接
他们这学习的话题说完,安静刹那,丁可愈随口问道“大哥,你那会儿拿的是什么料子晚上我想去机器房挑块木料,你能帮我看看吗”
丁汉白摘去前半句“吃完饭帮你看看。”
略过话题,不料丁尔和又问“之前见你从车上搬下几箱东西,也都是料子回家还挑灯出活儿吗”
不待丁汉白回答,丁延寿的目光已经扫来,询问、审视,甚至有点兴师问罪。纪慎语洞若观火,店里的料子记档清晰,出库必定会临时登记,那没有记录说明不是料子,丁延寿此刻
“偷偷摸摸的。”丁延寿明晃晃地骂。
丁汉白登时不爽,激将法也认了。“不是料子,是我买的古董。”他轻飘飘地说,塞一个白胖饺子,“我花自己的钱买回来,没妨碍谁吧”
丁延寿问“之前几箱,今天又有,你家有多少钱让你糟”
氛围紧张,都怕这父子俩呛呛起来,又闹到动家法那一步。纪慎语端着醋碟,率先按捺不住“师父,师哥知道分寸,况且要是动了公账,你肯定第一个知道。”
丁汉白急眼的话掐断
一时无人再追究,纪慎语端起酒盅“师父,别生我们气,喝一个行吗喝一个吧。”
以退为进弄得丁延寿
饭后,他良心
铜鎏金的印盒,完好无损,雕的是一出喜鹊登梅。丁延寿戴上眼镜细瞧,深层职业病,不求证真假,只品鉴雕功。半晌,他骂“别以为献个宝就万事大吉,你偷偷摸摸干的事儿我清楚,只当玩玩儿,不影响玉销记就算了,哪天耽误到正经事儿,我打断你的腿。”
丁汉白说“周扒皮啊腿断了手还能出活儿,把我困家里日夜劳作,你怎么那么有心机”
丁延寿踹死这混账“我倒想问问你用了什么心机,叫慎语变着法地为你开脱。人家乖巧听话一孩子,为了你都学会话中有话了。”
那一句“从小就喜欢古玩”当真是把人堵死,为什么从小喜欢等于提醒纪芳许倒腾古玩的事儿,亲爹培养起来的爱好,名正言顺。
自古娶了媳妇儿忘了娘,丁汉白纡尊自比一回娇妻,说明什么说明纪慎语有了他,那其他恩师养父都靠边站,他最要紧。
如此一琢磨,他噙着笑,合不拢那两片薄唇。
春和景明,玉销记一件接一件上新,一店打从拟古印章之后便风头强劲,三店因着首饰展柜也逐渐红火。
纪慎语和姜廷恩一早出门,带着纸笔照相机,奔了花市。这节气花多,他们俩逛得眼花缭乱,姜廷恩如今背弃了丁汉白,做起纪慎语的狗腿,一切听从指挥。
白瓣黄蕊的一丛水仙,美人儿似的,那长梗犹如细颈。咔嚓拍下,他们做首饰必先设计,看花实则为取材。纪慎语简单描了幅速写,问“你采访小姨了吗”
姜廷恩说“没有呢。”他们俩男孩子外行,想多了解女性对首饰的审美偏好,于是从身边下手,“我约了小敏姐,你不要告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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