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金喆忙道“可别这么说,我只当是你送的。”
她们是闺蜜,这几年不知道互相送了对方多少东西,再贵重都有,因此路金喆和白果儿也再不推辞,就下了。
看着她俩把匕首像放钗一样随手放
两张茫然的脸,互相望了望。
也是没辙,薛蛮子想了一下,叮嘱她们“那注意点,等回家就
“嗯”
“嗯”
薛蛮子起匕首包袱,不等丫鬟进来,自己把床榻拾一下,白果儿也帮忙整理床帏,路金喆拿着自己画的凤冠霞帔小样,递给薛蛮子看,这是她今日此行真正的目的薛蛮子婚期
路金喆的老爹是浣州城里响当当一号南北杂货商人,东西两市开了十来爿店铺。
她是家里姨娘生的,商门庶女,规矩没那么重,虽人小,但几岁上时就
她原本惯常做簪钗手钏的,做凤冠不过是闲来当做玩意儿打
“你瞧瞧这顶凤冠怎么样我按你的喜好,金约上没有用钮子,用的是珍珠。”
这还是路金喆头一次承办真金真银的凤冠,豪情万丈,灵感迸
“冠顶上这只没脚鸡是什么品种长得这么像凤凰,不逾制吗要是逾制,那新郎官是不是也得连坐,当斩不斩”
说到自己手艺上的,路金喆很是正色,她制止了薛蛮子不靠谱的联想“什么眼神这哪里是没脚鸡,这是翟鸟,正宗的翟冠
,口衔三珠。令尊是浣州州牧,二品大员,未来姐夫是个从四品的散秩,你用翟冠应当应分,绝不逾制。”
路金喆又怕薛蛮子担心,索性悄悄的把行业内幕也说了
“本朝做冠,就没那么多讲究。当初太祖御极,礼部确实对于冠服尤其是凤冠霞帔做了规制。这原本就只有是内命妇,也就是皇后、诸妃、未出嫁的公主,和外命妇,也就是诰命,才有的礼遇。”
“但是没几个人真正遵守太祖用龙凤冠,直接超格,谁叫她是开天辟地头一位女帝呢就连当今皇后的凤冠,也没循祖制用九龙四凤。老百姓嫁女儿,现
薛蛮子白果儿都是豆蔻年华云英未嫁,家里老妈子给她们做功课也无非是讲些出嫁礼仪,这些又内命妇又礼部的不可考据的逸闻,她们听都没听过,都入了神。
薛蛮子抖落开样图纸,上面冠正面、背面、侧面都画了样子图,一张挺括的纸上林林总总十来个图,显然诚意十足。
白果儿将那图看的比薛蛮子还仔细,末了问“那既然平民百姓的女孩出嫁也能凤冠霞帔,有钱的人家真打上一定真金白银的凤冠,也没人说,就算没钱,你也能做出个以假乱真的来,那那我妈天天鸡毛掸子打我弟弟,让他考取功名换个凤冠霞帔戴,岂不是没用了”
真真是个绣楼里的小姐,路金喆和薛蛮子对视,都笑了。
“那毕竟是假的麽,冠是假的,身份是假的,女孩子出嫁当天确实能当一日诰命,可三天之后,你也知道啦”
“未谙姑食性,先遣小姑尝1”三个女孩齐齐摔了手帕,
谈论婚后的日子就是如此不幸,尤其是薛蛮子,一脸如丧考妣,索性都了话头,不谈,不谈。
大家又打起神来看路金喆画的冠图。
整个冠以大红纱段做帽,底部冠口镶嵌十二颗指肚大的珍珠当做金约;中间嵌一块水滴滴的红宝石;冠上正中是一只工艺繁复的金累丝翟鸟,翎毛毕现,翠羽辉煌,口衔三珠,十分气派;两边帽上各缀着一只振翅欲飞的金喜鹊步摇,脚
踩祥云,头顶曜日。
“你们再看看这里,”路金喆指着冠后一片绣像,口气仿佛一个从业二十年的媒婆“寓意吉祥着呢”
薛蛮子看了半天,没看出门道,给白果儿,她一瞧,恍然大悟,红了脸,却抿唇不言。
唯有路金喆,傻子似的邀功“文王百子图怎么样,我照着我家老太太屋里那扇屏风画的”
薛蛮子恼羞成怒,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哈哈哈哈”白果儿笑的打跌“闹那么多喜鹊野鸡有什么意思,文王百子才是人伦正道”
路金喆一脸你说得对。
薛蛮子白眼都没力气翻,索性往绣床上一歪,“谢谢你,金喆,我就定这个。”
路金喆起一摞纸,一时还有点突然,“不改啦”
“不改,反正算啦,你赶紧换个人给你画稿子吧,那文王画的跟猴儿似的。等你画好了,我就拿给我妈看。”
“这个你放心,虽然我画工不行,但我姐姐成啊回头我也不拿图纸糊弄太太,容我几天,赶制出一个模子来,再呈给太太。”
这件大事就如此这般商议定了,三个女孩又闲话一阵,日头渐西,两个告辞,一个送,就此分别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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