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涧雅序
容与引她进去,席垫正前方供着一架琴,亭内早有了人,两个环髻的小丫头和一个盛装美人
那盛装美人穿着近乎透明的金缕上衫,胸前双臂裸露出大片纤白丰腴的皮肉。髻上戴着雍容的牡丹绢花,眉心描红,那千娇百媚的样子一看便知道是个歌姬。
容与转身道“你
他已经万分温和,却不知为什么会惹得她瑟缩一下。他忖着她八成是经历了那些事吓坏了,孩子可怜,人生才开始就毁掉了大半。他尤记得头回见她,那时她才满五岁,怯生生坐
他叹息着,越
布暖诺诺称是,笑了笑才说“我常听母亲提起舅舅,统领五十万大军,威名赫赫的。我倒不是怕,不过是敬畏罢了。”
容与唇角微扬,这丫头很会说话,分明是惧怕,硬说是敬畏。他也不
“先吃些果子听听曲儿,我想法子快过来。”他嘱咐妥当,踅身往栏杆那头去了。
布暖站
布暖抿唇笑道“过会儿吧,等上将军来了再说。”
那婉姑娘眼波流转,搭讪道“娘子不是长安人氏”
布暖点点头“我听说你们是幽州来的,幽州的变文唱得好,薛家班子是最有名的。”
“唱腔调子也差不了多少,薛家班里两位角儿有来头,洛阳城里的达官贵人们捧着的,大腿粗,名头跟着也就响了。”婉姑娘又笑道,“娘子是上将军的贵戚,真是失敬上将军名声如雷贯耳,奴以前只当他必定是上了些年纪的,没想到竟是个年轻后生。”
布暖只是笑,也不搭话。但凡长得俊俏官职又高的男人总会让人侧目,舅舅这样的于姑娘们来说就是香饽饽。
她倚着栏杆朝外眺望,街市上人来人往极热闹,只是似乎全城戒严似的,只站了一阵,就看见好几队穿着甲胄的兵士穿梭巡视。
婉姑娘见布暖温婉没脾气也随意了些,顺着她的视线探看,喃喃道“到底是公主招婿啊,这声势当真浩大,听说各国使臣把丹凤门大街都堵得水泄不通了。”
布暖奇道“怎么都是外埠人求亲驸马不
婉脸上满是讥讽“外埠人不懂里头行市,中原人都猴的,公主就算美若天仙,谁又敢娶嫌绿云没有罩顶吗”
布暖哦了声,她
“二圣会把公主嫁到蛮荒之地去”吐蕃也好,回鹘也好,千里开外,离长安长路漫漫。武后只有一个女儿,舍得远嫁塞外吗
婉姑娘掩着嘴哂笑“你没见大明宫里修了太平观吗公主出家了,修行却还
布暖深深一叹,事情无法转圜时,这是当父母的唯一能替女儿做的了她垂下头颇觉落寞,便是天家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母亲要费多大的气力,才能替她把这件事办得完满
恹恹倚着廊柱神思游移,
天气很好,楼下院子里囤水的大缸被日头一照,濯濯反射出耀眼的光。布暖眯起眼笑,蓝笙明明随和,偏对知闲没好气。两个放达人,碰面却像冤家对头,这世上果真是有缘分这一说的。有缘的人离得再远也会相遇,无缘的即使天天见面,也免不了相看两相厌的下场。
暖风如织,
什么都好,就是太过严苛些。她支着下巴恍惚想,虽然他也轻声细语,可说不清原因,她就是怕他。这种感觉倒是前所未有的,其实她和夏家九郎定亲前也爱横着走,现如今英
雄走了窄道,气焰不那么嚣张了,就一下子低到尘埃里去了。
“娘子你瞧,上将军送客了。”婉
布暖起身看,容与
婉姑娘说“奴昨日才到长安,城里达官贵人大多不认识。”指着蓝笙问,“那位戴着折上巾的郎君是谁”
竹枝襕袍半月履,再加上落拓文人放浪不羁的模样,蓝笙那样夺目,放到哪里都灼灼耀眼。
布暖道“我也是昨日才到长安的,不过那人我恰巧认得,他叫蓝笙,是位云麾将军。”
婉姑娘怔忡道“真是奇了,奴走南闯北,将军都尉见过不少,却没见过长得这样俊俏的武将。长安真是稀罕,果然人杰地灵,大唐军士的好相貌都长到那两位身上去了。”
布暖应承地笑“是这话呢”
容与和蓝笙转身朝这里来,一个是不可攀摘的内敛,另一个多了些懒散随意。边走边聊
,不知说了什么,两人的目光落
渐至布暖面前,蓝笙紧走了两步,见婉姑娘
容与不置可否,提了袍子进听涧雅序。蓝笙低头问布暖“你们才刚聊什么叫你久等了,好不容易才把那两个酒痨打
布暖见他颊上泛红,料着他八成是喝了不少,只道“没有,出来顺顺气的。你进去歇会儿吧,要叫人沏酽茶来吗”
蓝笙受用得不成,心里暗喜着,真没看错人她的修养好,这是一眼就能瞧出来的。她下意识地和人保持距离,即便如此,还是比那些富贵端庄的名门娘子要细腻柔软得多。
“不必,这点酒算不得什么。”一手虚悬
布暖坐
婉欠身糯软道是,飞眼瞥对酌的两个男人,嘴角绽出一朵妖艳的花。袅娜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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