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神木厅”,实则穿过甬道和石壁,展现
山体像被刻意削去一块,横竖的截面都平平整整,再雕刻上扶桑部的图腾,以及象征祭司的花纹。
青铜长明灯沿着山壁分布,其中跳跃着的并非火焰,而是巫力凝结的光团。
裴沐见过神木,也熟悉神木。但是,她从未见过如此高大、宛若通天的神木。这让她想起那个传说建木本为天帝赐予凡世之物,通过建木,地面上的生命可以直上凌霄九重天,飞升成神。
后来出了未知的变故,九重天关闭通道,建木破碎,散
而此刻站
大祭司背对她,长
裴沐再一眨眼,
“大祭司。”裴沐想了想,还是没加上尊称。她总是不大习惯将别人叫得太高高
男人侧过头。他微微皱眉,但终究没对她这有些僭越的称呼
“你来晚了。”他就这么微微地皱着眉毛,冷淡地点头,那幅度小得可以忽略不计。
“晚”裴沐纳罕地瞧了瞧枝叶中错漏的淡金色晨光,“才日出啊。”
不是说好日出时来
大祭司淡淡道“日出过一刻了。”
一刻而已裴沐眼珠子一转,咽回了这句话,转而故作无奈地一笑“哎,真是怪我,可我有什么法子方才
我莫名其妙被白虎祭司挑衅一番,真是委屈。依照大祭司的命令前来,某人却差点挨揍这算什么道理”
她暗道她说的是“某人”,可没说是她自己。白虎祭司差点被她揍一顿,那也叫“某人差点挨揍”。
大祭司冷冷地看着她。
他就像不屑于戳穿一样,只用冰冷的口气说“我知晓了,白虎祭司自有惩戒。不过裴沐,你这装束又是何意”
“装束”
裴沐低头看了看自己祭司黑袍理得平平整整,难得每一条系带都系好了。雕刻燕子图案的金箔腰带规规矩矩地拴
“我这装束如何”她摸着下巴,略一沉吟,思索道,“是否格外齐整好看是极,我也这么认为,毕竟我本来就十分好看。多谢大祭司夸奖。想不到大祭司看着冷冷清清,实则心细如
大祭司
他原本尚算淡淡地、克制地蹙眉,现
他自己是个一丝不苟的人。裴沐原本以为他是披散长
这样严苛,自然看不惯裴沐这散淡又带些无赖的样子。
“身为祭司,怎能如此怠惰祭司上承天意,下启民智,自当为万民表率。”大祭司摇头斥道。
他长相冷厉,神情淡淡就足够威严,何况再皱眉训人换作别的任何一个人,恐怕已经低头无言,对他又敬又畏。
可裴沐却理直气壮得很,不仅不怕,笑意还更盛。
“我有甚法子我们子燕部穷,多亏扶桑部和大祭司慷慨豪爽,才能吃上饱饭,哪来多少祭司装扮”
她指了指自己的青藤杖,又指了指自己的腰带和玉坠,煞有介事道“这
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唉,大祭司,有些祭司就是十分特别,比如我特别穷。”
大祭司
他皱眉皱得像是谁往他嘴里塞了一把酸杏,说不定下一刻就要毫不留情地用乌木杖把裴沐打出去。
可这神情只有一瞬。
忽然,就像蒲公英被风一气吹散,大祭司的神情也倏然恢复为平静和漠然。
“说得有理。不过,你终究是我的副祭司,是扶桑部的副祭司。总要有个样子。”他说得慢条斯理,“既然如此,待会儿便叫青龙去取两套装束给你。礼器玉饰,一应俱全,想来能免去我的副祭司的窘迫。”
裴沐
阿蝉救命,她一点不想天天拖着沉重的饰物到处走,“叮铃哐啷”像个行走的被刺杀目标。
她瞪着大祭司。有一刹那,她疑心自己
莫名地,她心中那些嘀嘀咕咕的抱怨平息了。她又变得懒洋洋起来,漫不经心地想也好,又白赚扶桑部两套衣饰。
祭司装束很贵重的。
不过,裴沐表面上可不愿意这么认输。她挑起眉毛,拿出部落小姑娘挑战利品的挑剔劲儿,说“大祭司果然再体贴不过。属下实
男人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奇怪地,他并未再次皱眉,反而又露出了隐隐约约的、一闪而过的笑意。
“也好。”他颔首说,“叫青龙一并给你。”
过分平静,就是笃定。所谓笃定,就是掌握了别人不知道的什么事。
裴沐感觉有些怪怪的。但有什么好怕的她转念一想,反正大祭司又不会吃了她。
她就大模大样地点头“好。”
大祭司盯着她。一种很有些新奇的情绪
“裴沐,你胆子很大。”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子燕部势弱,如何养出你这样的脾性”
“可不是么,我也替阿蝉亏得慌。”裴沐悠然道,“但说到底,终究是我知
道大祭司有求于我,才敢这般有恃无恐。”
男人的背影像是顿了顿一个刻意克制自己,让自己不要回头的标志,昭示出他惯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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