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这样不行, 不对，你这样看上去还是太显眼了。”
任城，将军府邸外。
围墙落下的阴影里, 裴沐拉着姜月章，一直试图帮他调整走路时过于目中无人的姿态, 以及过于锐利、高高
姜月章则显得有点困惑。
他已经被换上了一身寻常衣物, 像个普通的富户公子, 连头
问题
任谁多看几眼, 都能明白，这人必定拥有不同寻常的身份。
裴沐一直忍不住地笑。
她端详了这位陛下好一会儿，才
姜月章原本负手听着, 却忽然来亲了她一口。裴沐本来还
“干什么, 明明
姜月章拉起她的手，从容背后隐有一丝笑意“我还有一个法子。我夫人花容月貌, 有倾国倾城之色，这么出门
裴沐啼笑皆非。她此时一身灰扑扑的衣裙，头脸都掩饰过了，纯然是一名普通人，这也能说花容月貌
她睨着他“能说出这般不着调的话，我夫君定然眼瞎。”
“不瞎。”他淡淡一笑，“无非心悦而已。”
两人忽然陷入了沉默。
半晌，裴沐才低低“嗯”一声，有些恍神地想，这倒是很像十一年前了。如同他们昨日还
“姜月章”
她想说什么，又停下了。
他却握紧她的手“我明白。”
两人相视片刻，不再多言，只向城中走去。
任城算是北方最大的一座城市，但
这座城市的民风也远比中原粗犷，人人都配刀剑，说话声音能震天，带着一股“老子就算明天也值了”的凶狠劲儿。
虽然只是战争中途偶得的喘息时间，这座城市却也抓紧时间，释放出自己的热闹。
集市拉起来了。管并不多么繁华，商品也大多粗糙，饮食更是十分单调，可集市里无论是卖东西的还是买东西的，都拿出十成十的气神，讲价讲得豪气，吵架也吵得来劲。
烟火气十足。
裴沐就逛得津津有味。这里看看、那里摸摸，还停下来听别人吵架，听得也是津津有味。
姜月章不看集市，就看她。他专注地凝视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这样就能获得足够多的趣味。
每当她回头说
“你看这个”
“这个的形状好像一只鸟”
“他们说这是任城的特产”
他就笑笑，问“要么”
她毫不犹豫“不要”
次数多了，集市上的摊贩就不高兴，板起了脸。这里的集市不大，人们大多彼此认识，加上民风剽悍，几个摊贩一对眼神，就酿出了点特别凶狠的意味来。
姜月章瞥了他们一眼，眼睛里压下一片阴云。这阴云是嫌恶，可这嫌恶也只是淡淡的、冷冷的，并不多么严重，好似只是一个惯于求全之人，因为
至于“污垢”本身会如何，关他什么事
当裴沐正蹲着地摊前，挑挑拣拣一个妇人卖的宝石手串――其实就是一些色的、大致打磨了一下的石头，姜月章便侧过头，往一个隐蔽的地方看了一眼。
皇帝微服，身边又怎么会真的一个人都不带
那一处阴影里，有人点点头，悄无声息行了个礼，便退下了。
“夫君”
裴沐出声叫他。
姜月章立即回转眼神，唇边已是略略带出一点笑“嗯。”
“你带钱了么”
皇帝陛下的微笑忽然僵硬了。
他垂着眼，与蹲
那摊主也满怀期待地望着他。
姜月章缓缓地眨了眨眼。

可是，却听裴沐噗嗤笑了出来。
“你的表情，可真是”
她一边笑，一边自己拿出一只布袋，从中倒出三十枚半两钱，笑吟吟地递给摊主，这才拿着手串站起来。
接着，她将所有手串一气全给戴
一路上，她还是笑个不停，简直乐不可支，就差东倒西歪地趴
她越笑，姜月章就越茫然。
到出了集市，他终于忍不住“阿沐，你笑什么”
裴沐停下脚步，装模作样思考一番“让我想想刚才，你
她又忍不住笑了。
姜月章觉得这一点都不好笑。但是，他喜欢看她笑。
所以他也就笑了，摇头说“天没塌。”
“我当然知道没有”
“但是，”他认真说，“我以为你不
裴沐笑声一停。
她仔细看他的神情，以为自己会看见悲伤的余韵――但是没有。当阳光覆盖了他的眉眼，金色的暖光里，他的目光仍是清淡的，却也异常专注和温柔。
她笑不出来了。
“你啊”
她叹了口气。却也只是一瞬，她就又拿出了振奋的姿态，宣布说“集市看完了，我们去山里走走。”
说罢，也不等他回答，裴沐就拉着他往城外去了。
任城里的不少居民都注意到了这一对夫妻，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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