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安静了。
早已经习惯贫民窟的吵闹，安静勒得人喘不过气。
他站
房屋四壁是千万块镜子，却独独照不出他的身影。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他握住枪的手猛地紧。
复古留声机忽然自行播放。
长长的影子从留声机后出现的刹那，他终于动了，握紧枪械扑上去时决绝得像压上一切，最后一击。
脚腕却忽然被轻柔但无法挣脱的缠紧。无数线条从四面八方的镜子里射来绑住手脚，他像落进蛛网里的可怜猎物，摔
毛线娃娃。
光从留声机后面的夹缝里透进来，将影子拉得老长。
站
色艳丽的毛线织成身体，软绵绵的手脚套着致小衣服，它更像是人。
却唯独眼睛，只是两颗缝上去的黑色纽扣。
娃娃哼着歌走向落网的猎物，它捧起猎物的脸仔细端详，与那双即便
缝成嘴巴的红线高高扬起。
“你”猎物拼命挣扎，
砰枪口炸开的是亮晶晶散落的纸。
再一低头，他手里的枪也变成了毛线编织的可笑玩具。
“我喜欢你。”
毛线娃娃声音尖锐却甜蜜，它深情捧起猎物的脸和他贴紧“看啊，你有一双多漂亮的眼睛，这正是适合我的眼睛，应该永远和我
明明只是针织的五官，但那对纽扣眼睛里流露的贪婪和恶意却如此清晰。
它
霎时间“啊啊啊啊啊啊”
眼眶里黑洞洞的，眼睛消失了。鲜血蜿蜒流淌又汇聚
毛线娃娃愉快的哼起了不成调的歌。
美丽的，美丽的眼睛落日的余晖变成他眼睛里盛满的蜜糖
谁会不喜欢美丽又强大的生命谁会不想要他的灵魂咯咯咯
它战栗着环抱住自己，然后尖锐的咯咯笑起来。
“还有一双眼睛我还看到了另一双眼睛。”
“倒映着夕阳，美丽极了。”
毛线娃娃亲昵蹭着猎物被鲜血覆盖的脸庞“我要那双眼睛，也属于我。”
猎物痛到倒吸冷气说不出话，颤抖的手掌却依旧执着的想要抓住娃娃。
“不行，不能让你”
镜子里倒映出沾了血的徽章，红色覆盖下，只勉强看得见破碎字眼。
溯雀
安静。
死一样的安静。
郁和光死死捂住李旬的嘴巴，
他越过李旬，
堵死狭缝的大汉疑惑转了转头，良久，一无所获的转身离开。
等大汉彻底消失
“郁哥，那东西没看见我们吗”
李旬揉了揉被捏出指印
被
郁和光却轻笑着点了点自己的眼睛“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答案。”
“它们看不见。”
“你有没有注意到，从它们
先把头向前送，耳朵偏向有声音的方向，然后眼珠才平移过去。
“旧地球有一种说法，眼睛中沉睡着灵魂。”
见追杀者散了，郁和光带着李旬离开狭缝，无声潜行到那些落单居民身后，手下用力，“咔”轻响后，被扭断脖子的尸体软绵绵滑落
郁和光冷漠从尸体玩偶上跨过，眨眼间便清理干净了楼道里游荡着的居民。
“它们看不见，或许因为本身就是转化物。只是从混沌里爬出来的怪物，哪有灵魂”
“不过”
路过一块破碎镜子时，郁和光脚步一顿，侧身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擦痕斑驳的镜子倒映出他的身影，却模糊了他的脸。
他问李旬“就是现
李旬刚抬起头就被郁和光双手捧住脸，将他的视线牢牢固定
越过郁和光的肩膀，长久注视着镜子里他的背影的李旬，只觉一团模糊雾气
黑色眼珠突然出现
李旬惊得呼吸一窒“眼睛。有人
他的手都
郁和光的低喝让李旬本来动摇的神智重新稳定，他定了定神，然后才慢慢看清那哪是人，哪是眼睛。
分明是一对黑色的纽扣，被歪歪斜斜缝
它恶狠狠的盯着郁和光的后背，贪恋又迷恋，像渴死之人倒
那“眼珠”似乎注意到了李旬的注视，它转动着想要看向李旬。
就
“做得好。”郁和光似乎
李旬听见耳边传来的
气流轻颤，像一串串气泡争先恐后涌上水面又破碎。
他脸颊
郁和光的手掌撤开，李旬能重新视物的第一时间就看向身后。
那些本来已经被他们甩掉的居民，竟然又回来了
密密麻麻的人头黑压压翻滚着，那些人面色狰狞比之前更甚，像是被激怒后决定彻底报复，跑动的噪音下还压着凄厉刺耳的哭声。
“看见关键物了。”
郁和光轻描淡写“和它友好沟通了一下，没想到它情绪这么不稳定，突然就要来追我，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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