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康来到庐江的第十个年头。
十年光阴如落雪般染上
他望着铜镜里枯瘦的老人,这是一株行将就木的老树,既不能播散种子,也不能遮风避雨,或许唯有化为春泥,才能焕
连他的幕僚都不再年轻。对老去的树木,啄木鸟都不敢用力敲击,幕僚的脚步放得很轻,但仍然惊扰到了陆康少有的出神。
“太守公。”他轻声地劝道,“天倒寒了,您即便不愿意破例生火,也该多加件大氅才是。”
陆康回凝视的目光,难得地笑一笑,因为肌肤过于松弛,笑意也显得十分寡淡“年纪大了,知觉便不灵敏,若不冷一冷,便连天气都感觉不出来了。”
“说到天气。”幕僚这才提起这次见面的目的,“底下有个姓周的官兵回报,说,两位少主破了寒食节禁火的规矩,问,该如何处置呢。”
陆康抬眸看他一眼,浑浊的眼珠将眼神中的情绪恰到好处地模糊掉“按公文,应该如何处理”
“太守公有所不知,生火的原不是他们,是一个贫苦的老妪,他们只是一同被
庐江城人人皆知陆逊是陆康亲手培养出的良木,哪怕折一片叶子,也绝不会假手于人。
“胡说。”陆康微阖双眼,似乎有些疲倦,“那老妪家里唯有个傻孙子,她和阿言如何能扯上相干是阿言嘱托她生火罢了,她一个规规矩矩的老妇人,决计不会平白无故的坏了祖训。”
“是。”幕僚知道这位太守公看似单薄的心胸里将庐江大大小小的人和事已全部装了进去,唯独没有半点余裕分给半点亲私,只是事关少主,已非家事,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能僭越。
“周官人已把他们带回了城里,二位少主,还有上次他们救出的那小叫花也
“都怪我那个喷嚏不好,惹出那么多事。”顾邵反思这次被擒,寻根究底,原因还是出
声音,定是让他们产生怀疑了。”
陆逊安静听他抱怨完,并不急躁“他们疑心早就起了,只不过要抓个现行罢了。”
“好
李隐舟被他吵得头疼,这官兵的目标压根就不是老妪,都抓起了这两条大鱼,其他小虾放走了以示慈悲,也不会吃什么亏。
人人都知道陆太守治下严格,如今可算挑出他自己人的错了,陆康又极为公正,绝不会包庇亲人,反而可能从重处之。
可这一巴掌扇过去,伤的就是陆家的脸面。
正
但他的话
他微微喘一口气,将寒气呵出“谁的主意”
顾邵对这个德高望重的外祖父总是又敬又怕,但此事由他牵头,他少不得站出来“回外太守公,是我”
“是我拿的主意。”陆逊平静地截断顾邵的话头,坦然直视陆康双目,“因有病人要吃汤药,食热食,我便拿了主意让老妪代劳。”
他坦然的态度,从某种程度上而言,算是十分嚣张,想必是早就准备好了一套说辞,有一定能说服陆康的底气。
那幕僚
陆逊恍若未觉“太守公容禀”
“放肆。”陆康低声吐出二字,已足够使陆逊闭嘴,“你是什么身份你是我的从孙,太守府的少主,人皆有私心,即便我没有,别人也会以他的私心揣度我。你的辩解便是再有道理,也是亲眷之言,如何能避嫌服众”
陆康这番疾厉的言辞,与其说批判陆逊,倒不如说是
陆逊何其聪慧,哪里听不出从祖父悉心教导的意思。
偏顾邵也是和他类似的身份,要想解释一二,
就是李隐舟了。
陆康对平民便亲厚许多“小孩,你不必怕,老夫知道你是听从差使而已,你把因果解释清楚,我自有分辨,绝不与你为难。”
众人的视线下意识地挪到这小叫花出身的药童身上,但也没有多做指望,连能言善辩的少主人都被堵了回去,一个不曾书的顽童能分辩个什么道理出来
顾邵也有些心急,陆康可不是卖卖可怜就能敷衍过去的人物,李隐舟虽然机灵,但
李隐舟也有些意外,陆顾二人向来擅长雄辩,万万没想到陆太守直接去掉标准答案,要他这个场外学生开始答题。
他沉思半响,才轻声道“我我不想解释。”
陆康倒难得有意外的时候“为什么,你怕什么”
李隐舟摇摇头“不是怕,是我觉得不应当解释。”
陆康以一个温和眼神示意他讲下去。
“今早,我听少主讲了介之推老先生的故事,深感其大义,介之推老先生割肉喂血,非为名利,而是一腔真心,我以为这是最可贵的。”
听到这话,场上寥寥几人,面色各异,唯有陆逊露出淡淡笑意。
陆康道“这和你不解释有什么相干”
李隐舟抬起头,眼神万分真挚“我虽然出身草芥,但也想效仿先贤,介之推老先生牺牲血肉不为名利,我们煎药救人,是
此话一出,顾邵不由脱口一句“好。”
李隐舟这话,看似平淡,实则把自己推到了道德高地上,若惩罚因做善事而破戒、甚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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