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到斑白鬓角的鱼尾纹抖动着。我万没想到,他对我的话是这样的反应“你真爱她就好。人年轻的时候,这种冲动很难避免。”
我们继续散步。湖边的树木都还没有抽芽。裸的枝丫使各种不同的树木看起来那么相似,有如雷同化的电影般令人生厌。我不明白,爸爸为什么对眼前那些没有叶片的树木充满了辨认的兴趣。“这是一棵槐树,唔,国槐;这是一棵歪脖柳,它怕有一百岁了;那边那棵是什么树你认认,认得出吗”
爸爸所指的,是一株立于沿湖小院院门的树。这株树有水桶般粗,不甚高大,树冠上的分权长而平直。
“是臭椿吧。”我漫不经心地说。
“不。”爸爸用手掌抚着下巴,认真地辨认着,终于肯定地说,“对了这是一棵合欢树,又叫马缨花树。到了夏天,它的叶子昼张夜合,能开出马缨般的花儿,又红又香”
我懒洋洋地
“来,我们进去你不口渴吗我们去要杯水喝。”
我很惊异爸爸会有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提议并且会有这样的行动他已经迈步走向了小院。
我跟着他。
小院静悄悄。这里的居民大约并不
爸爸敲着南屋的门。那便是有后窗对着湖边通道的屋子。
门开了,主人把我们让了进去。这位主人是个满脸皱纹但衣着很整洁的老太婆。这种老太婆几乎每一个胡同小院里都有,我懒得仔细打量这种既俗气又难看的角色。爸爸倒似乎
“您二位打电话”老太婆淡然地问。
爸爸和我这才注意到进门的屋角有一张小杌子,上头放着一台电话机,电话机上方挂着个小黑板,小黑板上写着些号码和难以认清的草字。啊,这家管着传呼电话,对,院门上原钉得有“公用电话”的黄牌牌,我们刚才没有注意。
“对。我打个电话。”我忽然心血来潮,走到电话跟前,想了想,便给不是丹丽的那个“她”挂了个电话。她那边的也是传呼电话,就
世界上没有打不完的电话。我终于搁回了话筒,掏出四分钱来,投入了电话机旁的小木箱中。
待我回转身时,我不免稍稍有些吃惊,我
我
北京的市民家庭有一种古怪的习惯,他们不将家庭照片存放
老太婆脸色一暗,嘴角边的皱纹抖了几抖,叹了口气说“实不瞒你们,他
老太婆瘪瘪嘴说“不安心又怎么着判的五年,还有一年的熬头呢。”
爸爸这才明白了这位老三的命运。他询问老三“进去”的缘由。老太婆坐回到椅子上,絮絮地说“我也不知道该怨谁。他没赶上他大哥那样的好日子系着红领巾,戴着青年团的牌牌,正经八百地念书知理他懂事没多久就遇上了史无前例,学校里不上课,时兴把痰盂扣到老师们头上,学生斗先生,左邻右舍有被扫地出门的,有被捆到树上挨揍的,这门外湖边时不时有投水自的我们老三也就把人命看轻贱了,动不动就伸长脖子,瞪着眼骂人,一句话不合适,就敢舞刀使棒。我和他老子说他他不听,大哥二哥劝他他不改,妹妹见他犯狂就知道呜呜地哭果不其然,有天他出去晃荡再没回来,公安局通知我们,把他给铐走了他跟几个哥儿们
爸爸认真地听着老太婆的倾诉,眉心挤出了个“川”字。他眼里似乎流动着一种思考的波光。我可是没觉得有啥稀奇。这类的家庭我早有接触,我知道许多比这老太婆讲述的更具戏剧性的家庭轶闻。
爸爸站了起来,仔细地环顾着屋中的家具陈设,亲切地问“你们生活上没有什么困难吧”
“我们没什么可抱怨的。虽说如今涨价的东西真不少,我们也还算过得乐乐呵呵。您请进里屋看看”我和爸爸随着老太婆进了里屋,里屋比外屋小,但家具陈设要好得多。老太婆自豪地指着小衣柜上的九英寸电视机,告诉我们“这不,大号的新电视我们买不起,人家买了大号的新电视,这小的就转让给我们了,还少了二十块钱。如今我们也能看个电视了,我最爱看评戏和相声”我注意到那电视机上苫着自家用钩针心钩出的镂花织物,显然,这是她家最昂贵的物品之一,代表着她家物质生活和神生活所达到的一个高峰。
爸爸开始告辞了。首先为老太婆的热茶致谢。老太婆注视着爸爸,眼里不知为什么忽然增添了一种狡黠的闪光,我听见她问爸爸“您常到我们这湖边遛弯儿吧”
爸爸回避着老太婆那过于好奇的眼光,含糊地说“过去常来,如今工作太忙,顾不上了好,打扰您了,回见”
趁把我们送出小院的当口,老太婆以“机会难得,不可失之交臂”的气概,提高音量对爸爸说“同志,您准是
爸爸点着头“好的好的。我记住这件事。”
爸爸离开了小院后走得很快。我望着他魁梧的背影,默默地跟随着他。
我们几乎把整个湖绕了一周。
爸爸不用任何导语,单刀直入地对我说“昨天晚上,我梦见过她。”
“她”当然是指那老太婆。我本来呈现萎靡状态的神为之一振。伸直了腰,我目瞪口呆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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