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爸爸。
爸爸掏出了镀镍的烟盒,拿出香烟,点燃吸着,目光越过灰蒙蒙的没有波纹的湖水,射向对岸那门口有株合欢树的小院,更准确地说,是射向那小院屋墙上的方形玻璃窗。
“三四十年前,我有过那样的冲动爱她,娶她。”
我仿佛不认识爸爸了,或者说,我仿佛才真正认识了爸爸。原来他这样一个人,也曾有过罗曼蒂克的情史,而且
“那时候,我
爸爸手上的香烟白白地燃烧了好长一截,燃过的烟灰并不立即掉下,仍旧连
我似乎有许多话要问要说,可又问不出说不出。
“再后来,冲动过去,我渐渐地把她和她那一家人都淡忘了。今天我才重新找到了她。她还住着那两间房子。当然,房管局给修理过,小有改进。可这不符合当年我的理想,我是要让她和她那样的城市贫民,不到成为老头老太婆就住上新楼的更没想到她那老三进了劳改农场。我们夺了反动派的权,搞了三十多年,可她家还只能看别人转让来的小尺寸旧电视,她的老疙瘩闺女还得继续待业我们对不起她和像她家一样的普通老百姓。我们如果再不总结教训,那我们还算什么人”爸爸说到这里,声调里显露出一种真诚的沉痛感。
我的心难得地被打动了。我仿佛是补充似的说“可她和像她一样的普通老百姓,并没有怨恨你们。她们还盼着你们给修湖边的铁栏杆,像解放那时候一样,三个月里做许许多多的事情”
爸爸站了起来,他弹掉烟灰,猛吸了一口,大步朝通向小轿车停放处的小街走去。我跟随着他。我几年来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心和他的心紧贴
汽车
我想,待那株合欢树叶盛花茂之时,我还要去那个小院
1980年3月4日写于垂杨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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